荷娘第七次逃跑,是在一个阳光和煦的午后。
叶听白以为,他已经彻底驯服了她。
那晚之后,他撤了门外的守卫,准许她在侯府内院自由走动。
他喜欢看她穿着他准备的华服,像别家贵妇人一般走在宅院里。
这般,才有了家的感觉。
俗话说,老婆孩子热炕头,除了孩子,他什么都有了。
连日来他每日都眉飞色舞,连上朝也是嘴角擒着笑的。
皇帝都纳闷,这个活阎王,变性子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认命了。
她每日安静地用饭,安静地散步,安静地看着他处理公务,甚至在他触碰她时,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剧烈地挣扎。
可那双眼睛深处的渴望,叶听白看得到,却不想懂。
他给了她除了自由之外的一切,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这天,他要去城外军营,临走前,将她按在怀里,深深吻了一口。
“乖乖等我回来。”
荷娘温顺地点了点头。
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行动了。
她换下那身碍事的绫罗绸缎,穿上了一套最不起眼的粗布衣裳,那是她从一个洗衣婆子那里偷来的。
她甚至没带任何金银细软,因为她知道,那些东西只会成为她的累赘。
她对侯府的布局早已烂熟于心。
她知道哪个角落的狗洞无人看管,知道哪个时辰西边的角门会为了运送泔水,而打开一道缝隙。
这一次,她无比顺利。
当她从那道散着酸臭味的角门挤出去,呼吸到外面自由而新鲜的空气时,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成功了。
她不敢回头,沿着小巷一路狂奔。
她不知道要去哪,可无论去哪,都比那座吃人的侯府要好。
然而,她终究还是天真了。
就在她跑出两条街,以为自己终于逃出生天时,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拦住了她的去路。
马背上,男人一身华丽紫袍。
玉质金相,恍若天人。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比任何一次暴怒,都更让人心惊胆寒。
“第七次了,荷娘。”
叶听白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玩够了吗?”
荷娘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
她被他一把从地上捞起,扔在马背上。
这一次,他没有带她回那间挂着红帐的新房,而是去了侯府最深处,一处她从未踏足过的僻静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