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绾敛目看了眼男人宽大的手掌,漫不经心地一拂,抽离玉手,只给那粗粝的掌心留下一抹柔香,娇笑着道:“王爷一向擅藏心思,静水深流,长钰大抵就是随了王爷这般沉得住气的性子吧,笑是因为欣慰啊。”
萧擎川听得一头雾水。
他才刚表露过一副追问不休的模样,谈何沉得住气。
要说萧绪,就数这点最不像他了。
*
云笙和萧绪走出仁德堂好长一段路都相继无言。
云笙原本不觉,直到脚下无意踩到一根干枯的树枝发出咔嚓脆响划破了沉寂,她才发现他们一直未有对话。
气氛本是平和自然,但意识到长久的沉默后,就令人逐渐开始感到尴尬了。
云笙侧眸看他一眼,见他面色沉静,她开口也自然了些:“长钰,你婚假会休几日?”
“七日。”萧绪回答。
“怎么了,想有何安排?”
云笙摇摇头,她只是为打破沉默随口一问罢了。
见她没往下说,萧绪又道:“不过今日陪你用过午膳后要外出半日。”
云笙问:“去做什么?”
萧绪似乎对她这样毫不拘谨地询问他的行踪很受用,唇角稍有弧度:“去猎苑为你明日回门,备一对新雁。”
经他一提,云笙才想起他们将再行一次莫雁之仪。
她不由道:“我仍是觉得有些麻烦,你当真要去吗?”
周边最近的鸣雁山猎苑距京城也有三四十里路,这样赶着时辰奔波一遭怎会不麻烦。
萧绪语气无澜道:“无妨,不麻烦,我说过,当为你我之名再行一次仪式。”
云笙抿了下唇,见他坚持也就不再多说此事。
偏萧绪又再补一句:“放心,没能陪你的这半日自要补上,我会向宫中递折去折子延一日婚假,所以应是要休八日。”
云笙脸一热,什么补上没能陪她的半日。
她盯着他低嗔:“是你自己想再多休一日吧,怎能算到我身上呢。”
萧绪不语,神情淡然,似乎并不介意她误会至此。
实则,他向来勤于政务,几乎全年无休,倒非甘愿劳碌,只是即便休沐也觉乏味,所以怎也不会为了多偷一日闲而寻这等由头。
只是这次休沐却是不同了。
萧绪眸光微动,不自觉地转头,目光落向正与他并肩而行之人面上。
云笙本就望着他,猝不及防地和他对上视线。
相继沉默一瞬,云笙忽而问:“长钰,今日可有出什么事吗?”
“怎这么问?”
“方才在仁德堂,我见你好像……情绪低落的样子。”
萧绪神情一凝,而后移开了眼。
“没有,你许是看错了。”
“……是吗。”云笙喃喃。
当然是。
萧绪不认为他那时的情绪应该被称之为低落,这个词太过懦怯了。
原本已经被压抑带过的情绪又复燃些许。
不似晨间那时强烈,但足以产生令人察觉的影响。
萧绪敛目,余光瞥见云笙随身姿走动而晃动的柔荑。
他伸手牵住她,掌心铺满一片温暖的柔软。
只感觉到她微怔了下,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乖顺地待在他掌心里。
萧绪眸底沉色稍霁,却又觉得自己这般情绪波动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