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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200(第15页)

魏诚响:“……”

名门正派挑弟子的标准里是不是有一条叫“够缺心眼”?赵檎丹当年刚叛逃的时候也是这种风格……所以那一戳一泡坏水的太岁到底怎么混进去的?

“惭愧,”奚平道,“我是靠纯良坦诚打动恩师保送的。”

姚启和常钧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忙用陆吾面具分别将自己变成看守他们的邪祟模样,跟着魏诚响往激战圈子外跑,刚绕过原本关押他们的牢房,便见两个西王母的人慌张地跑过来,老远用南阖语叫道:“敌袭,快设法通知殿下……”

然后两个邪祟话音戛然而止,震惊地盯着姚启和常钧——好巧不巧,这俩邪祟正是姚启和常钧变化的“模板”。

魏诚响眼前一黑:绝了。

她不等别人说话,率先跳出这两对“双胞胎”的圈子撇清自己,戒备地喊了一个其中邪祟的外号:“二鬼,你们怎么回事?!”

她曾在西王母手下做过供奉客卿,虽然没深交,但很多人她是认得的,名字一喊出来,立刻被邪祟默认成他们那边的。

本尊怒不可遏:“有细作,拿下!”

姚启和常钧本来就晕晕乎乎的,再加上不会说古阖语,戳在那的表情已经不打自招。

魏诚响立刻加入邪祟那边,紧跟着朝这两位潜修寺的“高徒”拔了剑,“怒不可遏”道:“好大胆子!”

她嘴里喊得热闹,脚下却慢了半拍,等那两个邪祟冲上去,便出手如电,在身后将人放倒了。然后她一气呵成地将两人手指划破,抹到一块转生木牌上,奚平不费吹灰之力地拘走了这两人神识——魏诚响到底下不去手杀西王母的人,这是最保险的。

她将两个邪祟身上的东西搜出来,把没知觉的躯体收进乾坤袋。

常钧这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敢问阁下……”

魏诚响一笑:“陆吾,无名小卒。”

姚启:“……”

人家居然是平民出身、刚开窍的开明修士,什么“人尖的尖”,苏师兄骗他!

魏诚响熟练地带着两根棒槌躲起来观战:“东皇这么嚣张地来抄家,看样子是知道西王母和广安君不在?”

奚平“唔”了一声:“百乱三杰,余尝首鼠两端;东皇也不可能只跟余尝勾搭,王格罗宝那边肯定也有联系。”

魏诚响:“……他们私下里两两一组,行吧我知道了,东皇现在肯定设法将西王母堵在南矿了——我说,这一局让杨婉先出局真的好吗?剩下这些更不是东西。”

“杨婉不会出局。”奚平用一种奇异的声调缓缓说道,“我要验证一件事——”

第200章有憾生(十二)

魏诚响把自己严丝合缝地藏进了潜行鳞甲里,还好心地给两位一着急就画错符的补了两张潜行符咒,忙完,还是没等到太岁的下文:“验证什么?怎么没音了,你没油啦?”

“昆仑晚霜侍剑奴听说过吗?”奚平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可靠消息,她现在就在隔壁北历矿区,我要验证一样能克制她的东西。”

魏诚响闻言,仔细琢磨了片刻,建议道:“要么你亲自过来一趟,在她门口上个吊,试试看能不能讹死她?”

奚平:“……”

他可算知道什么叫“物是人非”了,十多年过去,百乱之地还是一根麦苗都没长出来,当年那别人说什么她都信的可爱少女却已经“非”成了这狗样。

魏诚响:“侍剑奴是当世剑道巅峰,晚霜在,昆仑掌门都让她三分,你要把令师请来吗?不说他刚蝉蜕斗不斗得过吧,现在大宛压在一把照庭上,不是玩的,他也不能扔下国内大局不管,为了南矿这一亩三分地跑来和晚霜单挑吧?”

“你记不记得破法?”奚平道,“破法里的规矩——公理一旦定下,几十个升灵都能一起带走,悬无进来也得在面具上扎洞。有时候修为没那么重要,上次在陶县,秋杀他们一帮高手斗得惊天动地,战局最后却是个‘一戳就死的半仙’、‘只会使一张升灵符咒的小白脸’和一个暂时瘫痪的智者左右的。”

“求你穿件衣服吧,仙尊。”魏诚响没明白,“不是……什么?你上哪找第二个破法去?”

“曾经有人告诉过我,‘灵山就是一个大破法’,说不定呢,我们来看看。”

澜沧灵山为自保,抛弃了自己的故土与人,苟延残喘至今,它是怎么想的呢?假如深埋在澜沧山下僵尸一样的道心还在,趁这个时机,它很可能会选择杨婉……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晚霜侍剑奴不把南大陆放在眼里,自以为能横扫一切妖魔鬼怪,不知道她能不能对付得了“时运”了。

“有人在骂我,估计是余尝。”奚平的灵感微动,“唉,希望经此一役,西楚那条四百多年的老光棍能长点记性,自古夹在两口子中间的,除了他们儿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余尝本想做一只“幕后黑手”,不料一不小心,变成了“幕后棘手”,此时正在挨个问候太岁和东皇的列祖列宗。

楚国的悬无跟一众主张将他打成叛逆的正统们见面后,先礼节性地大打出手了一回。

“正统们”骂起阵来自然是大义凛然,动手却是屁滚尿流。当时眼看灵山要易主,三岳三大主峰,中、西两座危急之下同时发威——项宁尸解,道心回归灵山,也加入了作祟行列——银月轮被一把拽了过去,刺向悬无的月光带了敌意。

悬无只是个重伤未愈的蝉蜕,不敢当镇山神器的缨,如今也没有无心莲给他用了。只得住手,暂避回东座,与其他两座相峙,争夺银月轮的控制权。据余尝在东衡城里的眼线说,挂在天上的银月轮这会儿钟表针似的,正在三座山头之间来回打转。

三岳一贯的传统就是高压强权加懒政,目光从来不往下看,升灵以上的高手这会儿全在拔河抢月亮,没人顾得上人间。他们外门的麒麟卫大多是靠花钱和灌药混上去的,要么是某处豪强子弟,要么是东衡贵族,前者已经自动跟着家族反了,后者失去了内门支援,没头苍蝇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各地豪强争相圈地,整一条三岳灵山脉,除了三大主峰眼下没人敢靠近,几乎都被他们搬空了,这些嚣张的地头蛇们手里有千百年来家族积淀的“供奉”,都是筑基以上的高手,收拾三岳内门那些混子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供奉们饱受灵相黵面之苦,像主家养的恶灵,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反噬。

余尝身在眠龙海,和西楚国内供奉们的圈子一直没断开联系,他帮着那些供奉应对黵面,也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含沙射影”潜移默化。可以说,现在整个西楚有实力的供奉,都由他支配。一旦给他们暗中除去黵面,他余尝就是全国最有权势的人,并且完美地隐藏在暗处,坐等项家与悬无两败俱伤。

计划天衣无缝,可是节外总有烂树枝。

这么个节骨眼上,先是跟他签下血契书的太岁找事。

黵面只能在每日正午时分除,其实以太岁神识的凝练程度,一次把全国的供奉都拉来,他也能控住纸人。可那滑不留手的王八蛋借口自己在斗舆图的时候受伤,不是脑袋疼就是屁股疼,每天只回陶县片刻,高兴了接两三人,心情不好甚至只接一人,故意将拉长战线!

余尝一朝不慎,血契书上没写明除黵面的时间。

这本也没什么,除黵面这事上太岁不会赖账,那些用灵相黵面控制高手的地方豪强得了势,对他没好处。余尝本来也沉得住气。但他很快发现,太岁那小子给他玩了一招“二桃杀三士”——他这边一怠工,供奉们就有了先后,有先后就有差异,立刻分出了三六九等。

供奉们都被灵相黵面折磨了百年以上,谁也不比谁吃的苦少,熬到筑基以上,谁也不比谁孬。先得到机会除黵面的自然高人一等,延后的怨声载道。大事没起步,兄弟先隐约有要离心的意思。余尝每天被他们烦得焦头烂额,而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些神识接触过太岁的供奉,黵面去了,“含沙射影”的影响似乎也会轻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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