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燕臣猛地放下手,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迟来的惊痛和绝望,泪水汹涌而下,“可他已经周了……周医生,周的早产儿,在nicu里,很多都能活下来。如果……如果我把他当成一个有希望的生命去全力抢救,如果我……如果我当时不是只盯着小河,能分出一只手,哪怕……哪怕只是给他做更有效的人工呼吸,而不是……而不是把他丢给完全不懂急救的白杨,他……他也许就能撑到救护车来,也许就能活下来。”
巨大的愧疚和悔恨像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不再压抑,像个孩子一样痛哭失声,身体蜷缩在沙里,每一寸肌肉都在诉说着无法承受的自责和痛苦:“是我……是我的错误判断……我的狭隘……我的……我的放弃……杀死了他。我不仅是个失职的父亲……我还是个……是个刽子手。我亲手……放弃了……我的孩子。我有什么资格……再去接生新的生命?再去告诉别人……要尽全力?!我做不到……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他那张青紫的小脸……就是我……放弃他时……那冰冷的……感觉……我毁了小河……也毁了我自己……”
压抑了五年的滔天巨浪,终于在这一刻,冲破了所有堤坝,将他彻底吞噬。
他不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孟教授,只是一个被无尽悔恨和痛苦撕扯得支离破碎的父亲和一个信仰崩塌的医生。
咨询室厚重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王小河站在门外。
她本来是来接他的。
周医生之前暗示过,今天可能会触及核心,希望她能在附近。
她听到了里面崩溃的痛哭,听到了那些字字泣血、带着血腥味的忏悔。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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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咖啡馆里他手臂上那些针孔背后,是怎样的万箭穿心;
明白了他为何再也无法走进手术室,听不得婴儿哭;
明白了他那头刺眼的银下,压着怎样一座名为弑子的、自我构建的罪恶十字架。
他不是因为不爱那个孩子而放弃。
恰恰相反,是因为他误判了那孩子的生存希望,是因为在生死关头,他选择了她。
用放弃亲生骨肉的巨大代价。
巨大的心痛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无法言喻的感动和怜惜。
这个男人,用最深的沉默,独自背负着这份足以压垮任何人的罪孽和痛苦,行尸走肉般活了五年。
而这一切的源头,竟是因为……他爱她,爱到了在绝境中只能孤注一掷地选择她。
王小河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没有看周医生,径直走向那个蜷缩在沙里、被巨大痛苦淹没的身影。
她蹲下身,在孟燕臣面前,伸出手,不是去拉他,而是用双手,极其轻柔地、捧住了他那张布满泪痕、写满绝望和自我厌弃的脸。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动作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温柔和力量。
孟燕臣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王小河。
她的眼中没有他预想中的震惊、愤怒或鄙夷,只有一片深沉的、如同大海般包容一切的痛惜和无尽的爱怜。
“燕臣,”王小河的声音很轻,却像磐石般坚定,清晰地穿透他的呜咽,“看着我。”
孟燕臣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沉重的抽噎。
他被迫抬起泪眼,对上她澄澈而心痛的目光。
“那不是你的错。”王小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那不是放弃,那是选择。是在那个地狱般的时刻,你作为医生,作为我的丈夫,唯一能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她的指尖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有力:“你救了我。你当时如果不顾一切地去救孩子,我可能……可能就死在那个雪夜了。你选择了救我,你给了我活下来的机会,给了星星和月儿继续拥有妈妈的机会。”
王小河的声音温柔得像叹息,却带着千钧之力,“你救了我,就是救了我们一家四口的未来。”
她的额头轻轻抵上他的额头,温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放下吧,燕臣。那不是罪。那是……爱。最深最沉的爱。我和孩子们……都需要你。真正的你。放下那个十字架,回来。”
温热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不再是绝望的苦水,而是混合着巨大释然、被理解、被接纳和被救赎的暖流。
孟燕臣像个迷路已久、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将脸深深埋进王小河的颈窝,身体因为巨大的情绪释放而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紧紧环抱住她,仿佛抱住了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
那沉重的十字架,在爱的力量面前,终于开始缓缓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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