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朝堂辩争,儒臣阻学
晨光透过太和殿的雕花窗棂,将盘龙柱的影子拉得颀长,落在金砖地面上,与案上摊开的《新政推行疏》交叠。林微身着浅紫色朝服——这是她特意让人改制的,褪去了侯府千金的娇柔,添了几分朝堂官员的庄重,腰间悬着的凤翎玉佩泛着淡青微光,随她抬手的动作轻轻晃动。
“众卿,昨日朕已将《兴办州县学疏》至各部,今日便议一议,这全国州县办学之事,该如何落地。”林微的声音清亮,目光扫过殿中百官,“户部周卿,你先说说,各州府的办学经费,户部可有预案?”
户部尚书周正躬身出列,手中捧着一本账册:“回陛下,臣已核算过,国库可拨出三成盈余作为年办学经费,余下可由地方富商捐助,苏瑾公子已承诺牵头江南商户,预计能补足五成,剩余两成可从各州府的杂税中调剂,确保年内各州府至少建成一所官学。”
“好。”林微点头,刚要再问工部关于校舍营造的事宜,殿外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呵斥:“陛下不可!此等逆天改命之举,万万行不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礼部尚书王博彦拄着拐杖,快步走进殿中,他须皆白,脸色涨得通红,手中紧攥着一卷《论语》,走到殿中便双膝跪地:“陛下,自古‘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百姓只需耕织纳税,何须读书识字?兴办官学,让泥腿子与士大夫同堂,这是乱了尊卑,逆了天道啊!”
王博彦是朝中保守派的领袖,祖上三代皆为礼部官员,向来以“恪守祖制”自居,昨日见《兴办州县学疏》,便称病不上朝,今日特意赶来阻挠。他一跪,殿中立刻有七八位老臣跟着跪下,齐声附和:“王大人所言极是!陛下,办学乱制,恐引天怒啊!”
林微看着殿中跪成一片的老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凤翎玉佩——玉佩微微烫,不是警示危险的灼热,而是一种持续的震颤,像是在呼应她心中的不平。她没有动怒,反而缓步走下龙椅台阶,扶起王博彦:“王卿,朕知你是为了祖制,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并非圣人本意。当年孔圣人周游列国,不正是为了将学问传于万民?若百姓皆能读书明理,便知礼义廉耻,便懂忠君爱国,这怎么会是乱制?”
王博彦甩开林微的手,后退一步,将《论语》举过头顶:“陛下强词夺理!圣人之语,岂容曲解?再说,女子执政已是异数,如今又要逆天办学,恐会引来天罚!前日汴州已有童谣传唱‘青鸾不鸣,文星隐,女子当权乱乾坤’,这便是天意示警啊!”
“童谣?”林微心中一动,汴州正是她计划批兴办官学的州府,这童谣来得蹊跷,不像是百姓自传唱,倒像是有人刻意编排。她转头看向苏瑾,苏瑾立刻会意,上前一步:“陛下,臣昨日收到汴州商号的消息,那童谣是汴州豪强李万财的管家散播的,李万财名下有数十间私塾,若官学兴办,他的私塾便无人问津,恐是他为了私利,故意编造童谣,煽动民心。”
王博彦脸色一变,却仍强辩:“即便童谣是人造的,办学仍属逆天!陛下若不信,可问钦天监!钦天监观天象,近日文曲星黯淡,正是不宜兴办教化之兆!”
钦天监监正李守义站在殿侧,闻言脸色白——他昨日已私下查过天象,文曲星并非黯淡,反而是隐隐亮,只是王博彦昨日找他施压,让他谎称天象示警。此刻被点名,他进退两难,额上渗出冷汗。
林微看向李守义,语气平和:“李监正,天象如何,你只管如实说,朕赦你无罪。”
李守义深吸一口气,跪倒在地:“陛下恕罪!昨日王大人逼臣谎称文曲星黯淡,实则……实则近日文曲星亮度渐增,乃是兴办教化、天下崇文之吉兆!”
殿中一片哗然,王博彦脸色铁青,指着李守义:“你……你竟敢欺瞒老夫!”
“王卿,”林微的声音沉了下来,“朕推行新政,是为了天下百姓,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你若真心为了社稷,便该想想如何让官学办得更好,而非编造谎言、煽动人心。今日朕念你是老臣,不与你计较,但若再有下次,休怪朕按律处置!”
王博彦还想争辩,宇文擎上前一步,手中佩剑轻轻一震,剑鞘撞在金砖上,出沉闷的声响:“王大人,陛下已宽宏大量,你若再阻新政,便是与天下百姓为敌。”
宇文擎是战神,朝中无人不惧,王博彦看着他冷冽的眼神,终是不敢再言,愤愤地甩袖站到一旁。其他附和的老臣见势不妙,也纷纷起身,垂不语。
林微回到龙椅上,目光扫过殿中百官:“兴办官学之事,朕意已决,下月起,汴州、苏州、云州三地率先开设官学,由苏瑾总领经费,宇文擎调派禁军协助校舍营造,李守义负责观测天象,择吉日举行开学仪式。谁若再敢阻挠,无论是谁,朕都绝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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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齐声应道:“臣等遵旨!”
散朝后,林微回到御书房,宇文擎和苏瑾跟了进来。宇文擎看着她略显疲惫的脸色,递过一杯热茶:“微儿,今日王博彦虽被压下,但保守派不会善罢甘休,你往后要多加小心。”
苏瑾也说道:“陛下,汴州的李万财不仅散播童谣,臣还查到,他最近与几个身份不明的人来往密切,像是……影阁的残余势力。”
林微接过热茶,指尖的温度让她稍稍放松。凤翎玉佩仍在微微震颤,她将玉佩取出,放在案上,玉佩的青光与火玉、水玉、土玉的光芒相互呼应,形成一道淡淡的光纹,光纹在案上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座古建筑的图样。
“你们看,”林微指着光纹,“四玉突然有了异动,这轮廓像是一处遗迹。或许……这是天意给我们的指引,汴州不仅要办学,还可能藏着与教化相关的古神遗迹,若能找到遗迹,便能彻底证明兴办官学是符合天意的,让保守派再无话说。”
宇文擎凑上前,看着光纹:“这轮廓像是一座文庙,汴州是古都城,或许真有古代文曲星相关的遗迹。臣这就派人去汴州查探。”
苏瑾点头:“臣也让汴州的商号协助,务必尽快找到遗迹。另外,臣已让人准备了官学的教材,将陛下说的‘上古教化之法’(实则是现代启蒙教育理念)融入其中,确保百姓子弟能学有所成。”
林微看着两人,心中一暖——有他们在,再难的路,她也能走下去。她拿起四玉,紧紧握在手中:“好,我们分头行动,一定要让官学顺利开办,让天下百姓都能有读书的机会。”
第二节汴州风波,豪强惑民
十日后,汴州城外的官道上,一辆青色的马车正缓缓行驶。车帘掀开,林微看着窗外的景象——田地里的庄稼长势正好,路边的百姓却大多面带愁容,偶尔能听到几句议论,都是关于“官学不祥”“修桥断龙脉”的传言。
“姑娘,前面就是汴州城了,苏公子派来的人已经在城门口等我们了。”春桃说道。
林微点了点头,放下车帘。此次她没有声张,只带了春桃、赵峰和几名精锐侍卫,以“巡查新政”的名义来汴州,就是为了暗中调查李万财的阴谋,同时寻找四玉感应到的遗迹。
马车刚到城门口,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年轻人迎了上来,是苏瑾在汴州商号的掌柜,姓陈。陈掌柜躬身行礼:“姑娘,小人已备好住处,只是……最近汴州不太平,李万财的人到处散播谣言,说官学的校舍建在‘凶地’,还说城西修桥会挖断汴州的龙脉,引来水灾,百姓们都很恐慌,不少人已经不敢去官学做工了。”
林微跟着陈掌柜来到住处,是一处僻静的宅院,院中有一棵老槐树,枝叶繁茂。刚坐下,陈掌柜就递过一份账册:“姑娘,这是李万财的产业清单,他名下有五间私塾、十艘粮船,还有城西的大半商铺,是汴州最大的豪强。这次官学要占的地,原本是他想用来建赌场的,所以他才百般阻挠。另外,小人还查到,他上个月从外地请来一个‘法师’,那法师自称能通鬼神,就是他在百姓面前说官学和修桥会引来灾祸。”
“法师?”林微心中一动,“你见过那个法师吗?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见过一次,”陈掌柜回忆道,“那法师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蒙着黑布,说话声音沙哑,像是故意伪装的。而且他身边的护卫,腰间都系着黑色的腰带,上面绣着一个‘影’字——跟之前影阁人的腰带一模一样!”
果然是影阁残余势力!林微握紧手中的凤佩,玉佩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像是在提醒她危险就在附近。她站起身:“陈掌柜,你带我去城西的修桥工地看看,我倒要看看,这‘断龙脉’的谣言是怎么回事。”
城西的修桥工地位于汴水岸边,原本应该热闹的工地此刻却冷冷清清,只有十几个工人在慢吞吞地搬运石块,旁边围着一群百姓,指指点点,脸上满是担忧。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人站在工地旁,正是李万财,他身边站着一个黑袍法师,正在对着百姓们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