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这次其实是有些私心的,赵芳如虽然能力不错,但她始终是个女子,并且会常驻铁岭,玄清想要的是能托付五军都督府的人,这个人他属意韩真,赵芳如上次已出尽风头,这次若还不给别人机会,难道真让她进京掌京军不成?
玄清垂眸考虑片刻,说道:“朕准了。”
赵芳如躬身一礼:“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不过,朕会让韩真和你一起带兵。”
赵芳如顿了顿,说道:“臣遵旨。”
下午韩真和李文忠就出发了,玄清巡营回来已是晚间,军营里十分安静,唯有士兵整齐的脚步声与呼啸的风声。
玄清洗漱好,只穿了睡衣,外罩一件大氅,坐在火盆边看帝都送来的奏报,帐中炭火偶尔噼啪一声,李宣在旁伺候茶水,见玄清面有疲态,低声劝道:“陛下,要不先休息吧?”
玄清摇摇头:“朕等一等文忠他们。”
“陛下何不先休息片刻,等李将军他们回来奴婢叫您。”
玄清没有应声,他看着奏报上文殊的批注出神片刻,忽然问道:“李宣,你说皇叔为何不给朕写信呢?”
李宣一愣,迟疑道:“陛下将朝堂托付给王爷,想是事情太多,无暇顾及。”
“是吗?可是朕少时来军营历练,皇叔每隔半月都会给朕写信。”
“王爷那时是担心陛下在军中不适应才常常来信,如今陛下已经号令三军,何需王爷操心啊。”
玄清放下奏报靠在垫子上,片刻後道:“若是朕不想他走……”
李宣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下文,于是擡头看了看玄清的神色,玄清望着门帘的缝隙,目光飘的很远,李宣猜想他是想问如果不想文殊走该怎麽做,可玄清没有说出口,他也不能回答。
玄清忽的叹了一声,坐直了,挪开几本奏报,他换了张信纸,拿起笔又停下,狼毫吸饱了墨,落了一颗墨点在米色的纸上。
玄清心头千头万绪,最想写的是我想你。
韩李两人直至清晨才回来,韩真面上还算淡定,李文忠却是压不住脸上的喜色,拉着韩真跑去主帐找玄清报喜,玄清正和赵芳如讨论斡难河附近的地形,还没见着人呢就听见李文忠风一样的脚步声,以及两声快乐的陛下。
玄清转向门口,李文忠喜气洋洋的掀了帘子进来,顾不上行礼,先道:“陛下!我们昨夜可立大功了。”
玄清挑眉道:“哦?”
李文忠又神神秘秘的说道:“我们俘虏了一个人,陛下猜猜是谁?”
玄清骂道:“跟朕卖关子,你活腻了?”
李文忠撇撇嘴,委屈道:“臣不敢,我们抓到了阿鲁台的儿子赤木。”
玄清闻言与赵芳如对视一眼,蹙眉道:“什麽?”
韩真补充道:“臣等在回来的路上遭遇埋伏,看情形似乎是阿鲁台料到我们会偷袭,所以安排了人在树林里等我们,他们人很多,我和文忠出来时身後有追兵,前面又有伏击所以打了许久,不过好在文忠认出了赤木,我们抓住他後鞑靼兵不敢上前才有机会出来。”
不等玄清问李文忠又接道:“那小子把自己的脸涂得可黑了,他们都把脸涂黑了,我差点就没留意,要不是他们穿的不一样,我肯定认不出来。”
玄清道:“人呢?”
“外面呢。”
玄清快步出去,果然见到帐前五花大绑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脸上全是煤灰,他嘴里塞着布条,却依旧在呜呜呜,看表情似乎是在骂人。
玄清向看着他的士兵道:“让他说话。”
赤木嘴里的布条一被拿走他就开始用蒙语骂骂咧咧,叽里呱啦吵得玄清耳朵疼,他问周围人道:“他说什麽呢?”
韩真和李文忠一脸茫然,赵芳如知道他在骂什麽,可是难以啓齿,玄清问了一圈没人敢答应,于是向赤木道:“你会不会讲汉语?”
赤木被他噎了一下,一想到自己刚刚辛辛苦苦骂了一堆,中原皇帝居然听不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用生涩的汉语骂道:“只会偷袭的孬种!我父汗早晚弄死你!”
李文忠上去就是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赤木又开始骂人,玄清问韩真道:“就俘虏了他一个?”
“还有一些小兵,知道的不多。”
玄清想了片刻,忽然道:“给他松绑,弄弄干净,请到主帐。”
李文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