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知道他衣衫之下的身体,一定布满了伤痕。
可是适才在迷蒙中抱住他的腰身,手心真切触摸到密密麻麻的、崎岖到沟壑纵横的伤疤时,她却突然崩溃失力般接受不了了。
她埋下头,忍着不出声,心里却已经暴雨倾盆,酸涩的疼痛感甚至让她思绪清醒过来。
当人的时候,原来这么痛,她鼻尖酸的喘不过气。
心脏绞缩之际,身体里某种生命力如感应到了什么一样骤然流失,身体逐渐冰冷下来。
皎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忽然苍白如纸。
她的妖力为什么就要消失殆尽了。
柳余恨脚下的土地突然轻微的晃动起来,他步伐未变,如今已没有更重要的事值得他去分心,只一心奔赴下山之路。
皎皎顿时如惊弓之鸟般弓起身,用力攥着他的衣袖,爬到柳余恨耳畔,吃力地想要说点什么,“余恨哥哥……”
这声音似近似远,飘渺破碎。
话音未落,世界突然黑沉下来,凝滞定格在此刻,下一瞬强风吹拂而过,眼前一幕幕如镜面落地般四碎开来。
妖力耗尽,梦境坍塌。
眼前的一切皆回归于黑暗与虚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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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我喜欢的女人就算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只会问她冷不冷。抱歉,伤害女人的事我办不到。
到现实世界谈恋爱~
第23章濒死客他宁愿当一个疯子。
柳余恨猛地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刃,口鼻如溺水者忽然掠夺到空气般大声喘息着,耳鸣的嗡声迅退却,意识也猝然清醒过来。
目光涣散还未聚焦时,他已急的起身,去唤皎皎的姓名。
他慌乱的神情在看见房屋内的摆设时,蓦然怔愣,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冷冻凝结,整个人如坠冰窖。
这是,大金鹏王的客房。
怎么可能,他明明在那个深山的崎岖路上。
怎么会回到了这里?皎皎。。。。。。。皎皎呢。。。。。。
柳余恨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乱了分寸。
他艰难地呼吸着,肺里仿佛有一万根细密的针在扎,思绪一片混乱,根本无瑕思考眼前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唯一能想起的,只有皎皎脸泛病态的潮红、可滚烫的体温却逐渐冰凉的样子。
皎皎只是个毫无内力、身体羸弱的普通人。柳余恨无法想象,如果他不在了,她一个人待在深山里会怎么样?
这种设想让他的喉咙似被无形的绳索扼制般紧缩。
柳余恨此生从未感到害怕过,一个一心求死的人,自然无畏无惧。即使是十年前,害怕这两字于他而言也是天方夜谭。
可是如今。
就像一根早已腐朽被蛀空的枯树,终于遇到了愿意缠绕着攀缘而生的花草。
腐木生花,枯木里终于重新染上绿意,这已经成为了柳余恨生命的支撑。
他终于遇到了一个能让他活下去的人。
明明已近在咫尺……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去,唯恐慢一步,就会失去黑夜里唯一一抹亮色。
柳余恨用内力震开门,他的脚不过刚刚踏出房门,屋外就已经立了两个身影。
正是萧秋雨、独孤方。
两人皆朝柳余恨走来,脚步声却只有一个人的,独孤方的脚步声已轻若春风不可闻。
萧秋雨手中还握着断肠剑,他在屋中听到动静,以为是来了不之客。
柳余恨已是他们三人中,最孤僻古怪、漠然自顾的,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理由,会令他在深夜贸然出手。
萧秋雨和独孤方会因为陆小凤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而对瞎子花满楼起杀心。
而柳余恨却绝不会主动出手杀人,只因,只有活人才会有杀心、有不能容忍之事。
他的眼里根本就看不到人。
柳余恨只杀上官飞燕想杀之人,此人早已行将就木、了无生气,成了上官飞燕手中一把刀。
然而此刻,萧秋雨的这个念头却动摇了。
屋内并无任何人的呼吸声,如此近的距离,除非屋里那位不之客是练了敛息功,不然他们不可能无所察觉。
但更令他觉得异样的却是柳余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