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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后,陆小凤曲臂躺在榻上?,胸膛上?摆着一杯酒,只?深吸一口气?,那酒便已流入了口中。满口花香,自然是他?自己买的花酒。曾经总嫌淡的薄酒,如?今喝来却觉得无比惬意?。
那般若酒,他?是一辈子也?不敢再?尝了。
他?喝着酒,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看着烟津添香。
她?背后有眼?似的,蓦然出声:“怎么一直看我。”
陆小凤撑起身子,笑?道:“瞧你这样?好看,好看极了。”
烟津舀起香粉,淡淡道:“撒谎。”
他?闷笑?出声,只?好承认道:“好吧,我还是觉得你什么都不穿更美。我只?是很好奇妖精的故事?,好奇极了。我还很好奇,这香料是什么做的?怎么这样?香。”
烟津挑起眼?,讶异道:“自然也?是晚香玉,我还以为?你很懂花。”
陆小凤当然不是笨蛋,脑袋一转,便想到了那支白花粉苞的花枝。
哪里是他?懂花,懂花的另有其人罢了。
他?当然不会笨到说出来,男人得多笨才会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夸另一个英俊的男人?
于是,他?厚着脸皮,呼吸平稳地摊手道:“恰好只?懂你这一枝罢了。”
“我闻了你这香已走不动道了,手软腿也?软,心里更是一塌糊涂,津津不给我治这病,恐怕我再?也?走不了了。”
他?叽里咕噜地哄她?开心,逗她?笑?,嘴边的酒窝不曾消失过。
烟津捂嘴笑?道:“那你不做旁的正事了?”
陆小凤叹口气?,悠然道:“哪有正事?,只?有管不完的闲事。我只想做点能让我乐在其中的、有意?思的事?。”
烟津放下香篆,轻跳到他?身前道:“现在这样,就叫有意?思了?”
陆小凤挑眉,凝着她?,无声询问。天底下哪个男人会觉得这样?还不够有意?思?
烟津莞尔一笑?,娇俏道:“跟我走。”
柔白细嫩的手伸在他?面前,小楼院里的花瓣倏尔纷飞起来,各色的花瓣缠旋着,自那窗口灌进来。
起风了,陆小凤心底却有丝丝危机感随风而?起。
这一条路,恐怕不好走。一去,便再?也?不能回头。
他?一向是个第六感很准的人,然而?却总朝着麻烦前行?。这个男人,到底永远无法拒绝危险与未知的刺激。
乱花终究迷人眼?,他?还是起身,覆手牵住她?。
他?这一生,便是为?了解谜。
烟津带他?跳窗而?出,却并未落地。那些飘零的花瓣在他?们脚下凝结成舟,这一叶花舟便在风里扶摇直上?九万里。
那片山、那片水,那片城、直至世间一切尽在脚下,似蝼蚁般,心脏在狂跳与失衡中久久无法自控。
狂烈的风吹打在身上?,大红的披风已扬得近乎要消散在风里,陆小凤只?觉大脑嗡嗡作响。
这一刻,他?想抓住自己的灵魂,只?能抓紧烟津的手。
他?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怔怔地感受着身躯震颤、血液沸腾。
烟津在他?耳畔大喊道:“我们去追!”
她?的声音是畅快的、不顾一切的,尽情地把那点肆意?撒得到处都是。
陆小凤的心口重重起伏,他?知道,那点热已将他?煮沸,彻彻底底,再?难重回平静。
“追什么!”他?缓过神,大笑?起来。
烟津笑?得声似银铃,在万丈高空中跳上?他?的腰,甜津津地亲在他?的酒窝上?,大声道:“太阳啊。”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赤橙的红光便割开了云雾,刺眼?的光骤然照亮整片晦暗的天地。
天亮了!
天幕似被烫出一个洞,赤橙的光染的到处都是,颜色愈来愈艳,在空中熊熊燃烧。
云雾皆在脚下,风在耳边喧嚣。
他?们搂做一团,一切都模糊起来,无数光影向后掠去,世间仅剩彼此。
烟津将鬓间碍事?的簪钗全部摘下,迎着风与朝阳,促狭地冲他?笑?,“你害不害怕?”
赤色的胭脂笼着,连她?的头丝都在光。
陆小凤竭力听清这话,抱紧她?的腰,冲她?挤眼?道:“男人当然不能在女人面前说害怕。有你在,我怎么会害怕?”
他?哄道:“我们停下来,在这里一边赏景一边喝酒,好不好?你喜欢粉色,我带了桃花酒。”
烟津噗嗤笑?出声,吧唧一口亲在他?嘴上?,脆声道:“小凤凰,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这一口的甜蜜,还未在他?心间融化开,便见她?跳下身,缓缓摇头道:“我不要喝酒,我要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