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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客僧走远后,陆小凤径直躺上床,闭着眼睛道:“既不讲教义佛法,也不能进香礼佛,连走都?走不得。我看这不是寺庙,这是牢房!”
这寺庙破烂得像荒山野坟,客房却很古朴雅致,陆小凤对这间牢房倒还算满意,正好不用见人了。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胸膛都?没有起?伏了似的。
烟津轻抹一下床面,若有所思道:“我劝你?最好还是从床上下来。”
陆小凤躺得舒舒服服,自然不愿下来,睁眼问道:“为什么?”
“小凤凰,你?也现这里不对劲的地方有些太多了吧?”烟津刚问询出声,便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陆小凤已倏地跳起?身开门。
门外?,是个?约莫十五岁的小沙弥。
“庙里讲究过?午不食,这些素斋虽质朴却饱含禅意,望两位施主莫要浪费。”他将?吃食递过?来,合掌道。
陆小凤接过?食盒,忽然问道:“不知?小师父的法号是?”
小沙弥笑道:“小僧法号静鱼,我观两位施主面善,阴女菩萨必会庇佑。”
陆小凤冲他笑着点点头?,目送他走向对门的客房。
食盒被?重?重?放在木桌,陆小凤蹙眉沉思。
烟津轻快坐下身,双手接过?木盒,迫不及待地要打开,整个人都要往里面钻似的。
一双修长的手闪电般握住她的手腕,陆小凤板着脸道:“不要命了?”
这庙里的吃食,就算饿陆小凤三天三夜,他都?张不开嘴吃。
烟津笑出声,俏生生道:“你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我哪里是要找吃的,只是想看看这素斋里有没有豆腐。”
陆小凤叹一口气,道:“小祖宗,你?就别打趣我了。”
他摸了摸嘴,像是要把?那?两撇胡子摸回?来,咂嘴道:“要是胡子还在,起?码更像个?小老头?,还是天底下最聪明的老头?。”
“小老头?也现了?”烟津捧着脸道。
陆小凤冲她挑眉,笑道:“那?些扫地僧都?很像一个?人。”
烟津点?头?道:“像带我们?来的知?客僧。”
陆小凤道:“不错,只除了刚才那?位小沙弥。所有人虽然面容很不同,但身形、骨骼都?几乎一模一样。”
“还有,庙门口的石狮底下牢牢扒着竟然是黄泥。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这石狮的来历。”
蛇王说过?,这三阴庙是突然拔地而起?的,可它却偏偏是座荒败的老庙。陆小凤与蛇王多少年的交情了,自然相信蛇王的消息不可能出错,那?么出错的就只能是这座庙了。
若是换作以往,他一定不会这样妄下妖鬼作乱的断言,可是如?今却正有一只貌美的狐狸精在身边。
诸多可疑之处加起?来,他已确定,这庙必是妖鬼作祟之地。
他喃喃道:“可是做噩梦与怀孕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呢?我虽来过?许多次五羊城,却从未途径过?这座庙……”
烟津腹中的孩子真的与此有关吗?这个?孩子……这个?他和烟津的孩子,只是妖鬼的咒术吗?
仿佛有嘈杂、相左的声音在脑海中横冲直撞,撞得他坐立不安。
烟津说,这个?预料之外?的孩子,是不知?如?何走向的祸患、是妖鬼害人的咒术。
他也只有这样想,才能宁静下来,像是终于寻到?了最好躲藏的洞穴,方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可是夜深人静时,细细思索时,他却只觉迷茫。心脏告诉自己做错了事,然而身体却在拼命地抗拒和逃离。
好在他是个?混蛋,已经找到?了最好的方法——别去想、别再去想了。
因为只要一想,那?空落落的感觉,好像比死还可怕。
烟津抬起?他的脸,那?双狐狸眼像是要望到?他心底里去,“小凤凰你?不知?道,什么稀奇古怪的妖鬼咒法都?有。世?间妖鬼的类别更是像人一样多,并非只有近在咫尺,才会被?害。”
她话风一转,冷冽道:“比如?刚才那?个?小沙弥,就一身的鱼腥味。”
陆小凤一怔,“鱼腥味?”
他讷讷回?忆道:“我确实觉得他古怪,这么热的天,他的僧袍里竟然穿着这么厚的内衣。我仔细观察过?,那?个?知?客僧和一众扫地僧的海青里,穿着的内衣皆是宽袖。只有他,穿的是窄袖。”
烟津看向那?食盒,淡淡道:“是为了合十行礼时,不露出手臂上的皮肤。”
这诺大的三阴庙,竟然好似除了香客外?,没有一个?活人。
陆小凤怔怔地躺上床,静等麻烦找上门来。
原来要倒的大霉就在这里。
他苦笑一声,男人交起?了桃花运,果然麻烦就要一个?接着一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