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这三七品相如何?根须可还完整?”
瘸腿抬眼看了看两人,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冷面的剑客,嘴上?从善如流:“客官好眼力,这是中原来的头货,断不了!”
栖棠瞥一眼宋居的死人脸,耐着性子?拣起当归,若有意?指道:“配点?黄芪吧,补中益气。”
瘸腿会?意?,从摊贩底下拿出个布包,“黄芪好,脾胃差了就得固护,扶正祛邪的。现银结算吗?”
不待栖棠回?复,轱辘一声,几个金锭子?掉进摊后?的暗框里。
长?剑出鞘,挑过包袱,转身便走。
栖棠无语凝噎,心里给宋居扎着小人,脸上?熟练地扯出甜滋滋的笑,朝着瘸腿点?头示意?后?,快步跟上?。
瞧着冷冰冰的背影,栖棠气不过地扯着嗓子?道:“宋居,我是你的仆人吗?”
“就不能等等我吗?我还?有话要?问他?呢!”
宋居脚步不停,闻言倒是侧过脸,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似在暗讽‘你能有何高见?’。
。。。。。。。恨不得把包袱抢过来,砸他?脸上?。
栖棠咬着腮帮子?拽住他?,将灰布包一把夺过来,边拆边较劲道:“他?可是要?递给我的。”
锯嘴葫芦似的,一声不吭,就知道抢她功劳。
妖鬼一事于二人而言是家?常便饭,栖棠自然也知道,在大街上?如此急切,恐怕打草惊蛇。
往日里,她早已缩回?剑里事不关己,唯独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必须抢先一步。
灰扑扑的布包被胡乱解开,宋居冷着脸不出声。畏手?畏脚一向不是他?的作风,捉妖半生难道还?要?为着一只小妖瞻前顾后??
索性停下脚步,冷眼瞧着剑灵胡闹。
系结散落,包袱里头放着身叠好的黑斗篷,最底下还?有只木刻的面具。
栖棠垂下脑袋轻嗅了两下,将斗篷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并没?现什么特别之?处。
亮起的眼睛飞黯下来,忍不住摩挲着面具说起丧气话。
宋居斜睨着她瘪起的腮帮子?,鼻腔里哼出一点?笑,正欲出声,忽觉背后?一凛,尖锐的杀意?似出鞘的剑抵住了背脊。
来者不善。
原本冷淡的眸子?瞬间结冰,他?侧过身,以眼神回?敬。
这是一双充血的碧眼,似野兽打量擅闯者般充满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审视。或许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但这不在宋居需要?考虑的范围。
他?已经闻到了对方身上?属于琼琚剑的灵气。
宋居目光下移,落在泛白指尖攥紧的无鞘剑上?。
剑刃的薄厚与刻痕分毫不差。
啧。
他?眯起眼睛,须臾后?,垂眸压下视线,眸中无任何情绪起伏。
察觉到蓦然凝滞的气氛,栖棠若有所觉地抬起头,仿佛受到指引般,与那双碧眼相接一瞬。
还?未看清内里的情绪波动,来人便蓦然避开视线,似块冰冷而坚硬的石头般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
仿佛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栖棠不自觉地蜷起手?。
她知道对方身为捕快,正是为了漠北的案子?而来,遇上?是早晚的事,然而却依旧快得出乎她的意?料。
栖棠毫无准备,事实上?,她也不明白该准备些什么。
她只知道,愈靠近真相,也就愈靠近危险。饶是捕快能管世事救生死,可是妖鬼之?事,岂由人断?
起码,在此事平息之?前,还?是不要?将他?卷进来为好。更何况,对她身上?的异常之?事,冷凌弃绝不会?一无所觉。
也正因此才会?不告而别。
心脏仿佛随之?蜿蜒出一道焦痕,她也颤着睫毛垂下眼。
目光错落的瞬间,那个精悍锐利的青年却猝然动了,他?的指节外突,脚步有力,三两步便到了身前,身形横挡在两人中间,似逼供犯人般难:“三日前,你在何处?”
他?的眼神似刀,上?下打量着宋居,似在寻何处下剑最快,落点?却时不时旁落到白衣剑客腰间的紫剑上?,指节白。
“你们?二人为何再此,是否早已故交?”
他?转过眼,紧盯着那双怔愣的小鹿眼,冷峻无情地逼问道:“眼眶为何青?”
栖棠未缓过神,下意?识摸了摸眼,茫然无措。
宋居却毫不客气,声音更冷,一字一句道:“与你何关。”
冷血的脊背弓起,并不说废话,从胸前掏出平乱玦,语气冷硬似铁:“办案。”
“我身无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