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松一口气的,可司空摘星却?垂着眸,默不作声。
他这?样提不起劲、蔫搭搭的样子实在少见。
衔月低头瞧一眼两人?紧紧交握着的双手,忍着泛上耳尖的灼热,把他往自己?这?边拽。
这?实在赤裸的像是夏天隔墙递过去的花枝。
然而司空摘星却?还是不开口。
她心里忽然就燃起一点焦灼,像是一点火星子不合时宜地落进了裙摆。
因着这?点无端的在意,她摇了摇他的手,生硬道:“你怎么不说话?”
司空摘星叹了口气,眼尾落寞地下垂,淡淡道:“你在意吗?”
他的面色很淡,眸色却?很深,眉宇间聚起一片让人?琢磨不透的阴霾。
不似以往的幼稚、孩子气,更非恶劣、玩味,反而像是一道风。
一道细嗅便能从中闻到血腥味的凉风,正是他四下无人?时的凛冽。
她愣愣地看着他寡淡的五官,听?他恹恹道:“。。。。。。你又?不喜欢我。”
如若换作往常,她一定会点头,大声附和道:我当然不喜欢你。我怎么会喜欢你?
还要再?一一例举事实,以证明?自己?绝对不会喜欢司空摘星——并不好看的司空摘星、总是捉弄她的司空摘星、讨人?厌的司空摘星。
骄傲的大小?姐可以在一瞬间说出他的一万个缺点。
可是此刻,本该储藏着司空摘星种种缺点的地窖仿佛也被人?纵了一把火似的,被烧得?一干二净。
她没想到,这?把火也能烧到自己?身上。
浓重的烟雾自狭窄的心房里翻腾而起,顺着食道攀爬至喉咙。
她下意识张开嘴,叫这?浓烈的雾散出来,好让自己?的心脏舒服些。
“谁说我。。。。。。”
她戛然而止,潋滟无措的水光在眼眶里无助地摇颤。
衔月猝然捂住嘴,满心懊悔。
她就知道,司空摘星一定又?藏了花种肉对不对?
心里无数个念头似潮水般涌上来,急迫地想将这?点无措按耐下去。
回旋、呛声?还是装作若无其事?
她实在是个很爱面子、又很怕输的人?。
破绽百出的借口似乎已经在喉间蠢蠢欲动,可她抬眼对上那双闪着光的眼睛,忽的就说不出一句违心话。
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清晰,她现自己?还是喜欢他骄傲时、不怀好意时、得?逞时的惯用表情。
他笑?起来时,眼睛是怎么眯的,眉毛是怎么挑的,嘴角又?是怎么弯的,衔月早已一一熟稔于心。
虽然有点贱,让她牙痒痒,甚至有时候都气得受不了。
但是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夏日饮一大口松针熟水,无数烟花在舌尖上炸开的鲜活、痛快。
一旦习惯了,你就再?也忘不了这?种浓烈的、热闹的、快乐的感觉。
他们就像两根必定会汇聚的红绳,早晚会被命运编织成一股手绳。
鲜红的、炙热的,自手腕蜿蜒至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