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客厅里走便见到她正盖着毯子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播放着偶像剧,声音很大,暗淡无神的双目盯着声音的方向,一动也不动,像极了幽灵。
直到他在她身边坐下,她才有所反应——扑面而来的浓重烟酒味令江寄凡胃里激起一阵排山倒海,她厌恶的皱起眉头,立刻挪开身子远离他。
澹台清看见她嫌弃的神情,便知道她的喜恶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侧头静静望着她,半年前剪短的头发已经长长了,此时柔顺的贴在她的後背上。
澹台清忍不住伸手去摸,那是一种与她的尖锐不一样的柔软,然而还未来得及多加欣赏,下一秒便被她擡手狠狠打开。
江寄凡面色冷然,将头发全部拨到前面,像是厌极了他。
手背传来火辣辣的痛,澹台清无力的收回手,双目微红盯着她的侧脸,哑声道:“江寄凡。”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自己,江寄凡抱住膝盖背对他,一声不吭,背影倔强。
“你根本就没爱过我……”他喉头苦涩,一字一句道,心底里传来一阵阵不可抑制的刺痛。
“你是不是在发现我和他其实一点也不像後,就决定要离开我了?”
他在胡言乱语什麽,原来他一直在怀疑她?江寄凡顿时觉得很恶心。
“什麽意思?你觉得我一直在把你当其他人的替身?”只听她言辞尖锐道。
这是她发怒的前兆,澹台清原以为她会否认,故而怀抱期待,殊不知她的下一句话更扎人心肺。
江寄凡冷笑一声,表情充满不屑,“你也配?”
闻言,澹台清的心“哗啦”似的全碎了,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
听到关节咯吱响起的声音,江寄凡猜到他此刻定是握紧拳头,遂嘲笑说:“怎麽,你又要生气了?”
澹台清重重的闭上双眼,稳定自己的情绪,睁开眼後声色低沉道:“寄凡,别试图激怒我。”
她像是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立即回头挑衅道:“那又怎麽样?你除了强迫我还会干什麽!”
澹台清看了眼她冷如冰峰的侧脸,点了点头,自嘲道:“嗯,你说的对。”
他突然觉得秦崒路说的都是真话,她就是没有心,无论自己对她付出多少,她都可以全然无视……
澹台清後知後觉的明白为什麽她从不在意他的过去,因为说到底,她就没爱过他。
如果是真的爱,譬如他,在发现她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感情後始终耿耿于怀,如鲠在喉。
澹台清承认,他就是小气,他就是见不得她对除了自己外的男人还有留恋。
“我好像没有听过你唱歌”“那我明天给你单独唱一百首好不好?”电视机里传来偶像剧中男女主的对话,熟悉的话语听在澹台清耳中,愈发觉得讽刺。
他瞟了一眼,电视机里男女主甜蜜温馨的画面与如今的他们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嘭!”卧室的门被重重关上。
他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客厅。
江寄凡从来没有把他当过任何人的替身,她不屑于这麽做,只不过她向来是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他让她这麽疼,她也不想让他好受。
偌大的客厅空荡荡,唯有时钟不停走动的声音,明明客厅里开着足量的暖气,江寄凡还是觉得自己身上冷得不行,她窝在沙发里紧紧抱住自己。
争吵过後的糟糕心情令她整宿无法入睡,江寄凡独自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看不见的她无法辨认白天黑夜,她只知道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电视机里的新闻联播都放完了,又过了很久,客厅里才终于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江寄凡听见他打开房门,到厨房里喝水,在玄关换鞋。
最後,电子锁的声音响起,大门彻底合上。
他全程都没有理过她,这样毫无交流的相处方式明明该是她最喜闻乐见的,可真正的经历过後,她心底里却莫名涌上了一股委屈。
江寄凡,你可真贱。
她在心里默默自嘲一句,然後低头将自己埋进双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