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房间里落针可闻,无论是程骥还是孟书洲,两人的眼神中都写满了如听天书般的不可思议。
孟书渺在床边坐下来,苦笑一声:“不相信是吧?别说你们不相信,最开始就连我自己都在怀疑自己,一直在想那十年的记忆到底是我真实经历过的,还是说只是我凭空臆想出来的,这也是之前我一直都没有开口告诉你们这半年我究竟去了哪里的原因。一直到今天看到太后和欣贵妃真真实实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才敢笃定,那就是我真实存在的十年穿越经历,不是我脑子出问题臆想出来的。”
听她这么说着,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公园里那三人的奇怪穿着和违和的言行举止。
程骥想起上午从苏医生的心理诊室回来的时候,孟书渺在车上说她穿越的事。
而孟书洲更是不期然地回想起前段时间妹妹去寺庙立的那几个往生牌位和供灯,上面那什么“巽姑姑”的名字。
如果说事实是这样,那么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孟书渺当初失踪的时候像忽然人间蒸发一样,哪怕投入再多的人力物力、用尽最先进的侦查手段也找不到她的原因了。
超自然的存在,确实很难用科学解释,
可是,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太离谱了!
孟书洲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被人在后脑勺上打了一记闷棍一样,脑子有点混乱晕乎,他现在的四位非常混乱。
程骥倒似乎接受得比孟书洲更良好一点,他看着孟书渺,声音放放得很低:“你说你是公主,她们一个是太后,一个是贵妃,还有一个皇子,但你这么抗拒她们,你在那个什么卫朝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如果过得好,也不用经常噩梦不断到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的地步。
闻言,孟书洲也看向孟书渺。
孟书渺说得比较简略,避重就轻:“我被送去和亲了,逃出来的路上就又穿越回来了。”
说着,她闭上眼睛,手撑着额头捂着她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不想去回想,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去找她们查查看,应该能查到一些东西,能佐证我说的,比如他们的言行举止之类的……但是我不想见到她们,我现在就只是我孟书渺,不是什么五公主,我不想和她们有任何瓜葛。”
“已经在调查了,放心,我们一定会弄清楚的。”
孟书洲来看到这个样子的妹妹,他站起手走上前,轻轻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着……所以,一定是过得很不好,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吧。
兄妹俩进入青春期长大以后,就几乎没有再这样亲近过。
孟书洲似乎也接受了这些本该荒诞离谱的说法:“渺渺你别怕,我们都在,不会再让他们靠近你伤害你了。”
孟书渺在哥哥怀里靠了一会儿,汲取他的温暖,而后抬起头来,看看孟书洲再看看站在一边的程骥,问道:“你们是不是已经有她们的一些线索消息了是吗?”
程骥和孟书洲互看一眼,确实是有一些,程骥拿出手机,调出一张图片给孟书渺看:“这上面的黑衣男人你认识吗?他把这三个人带走了,他也是那个朝代穿越过来的吗?”
孟书渺盯着那稍显模糊的图片认真仔细查看对比,最后摇摇头,“不认识,他把欣贵妃她们带走了?欣贵妃认识这个现代人?她们去哪里了?”
程骥回答:“暂时还不知道,还在查,不过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现在只等查到这个黑衣男子的身份信息了。
……
至于这个带走欣贵妃和太后的人现代黑衣人到底是谁,答案很简单,就是套着何永光外壳的荣王,阿荣。
说起欣贵妃和太后,在公园长椅上挨冻时倒并没有注意悄悄离去的那对年轻男女,两人满脑子都是对这个和卫朝风格完全迥异的未知世界的恐惧。
南方城市刚步入冬季的天气,说冷还不是很冷,但也绝不暖和。
欣贵妃身穿一袭单薄内穿的素纱抹胸襦裙,没有着外裳,头上乌黑秀发挽着髻但早已卸了钗环,此时发髻松散,她被冻得有些面色发白,紧紧将自己已经快要哭哑了嗓子的儿子搂在怀中,一直在小声地安慰着他。
太后倒是穿得整齐厚重些,平袖口的修身长袍外面还穿了一件绣有福寿八宝纹样的绛紫色对襟氅衣,头上的发髻随也显得有些凌乱,但还是簪着一支古朴低调的凤头纹玉钗的。
她在来到这地方之前,正在她寿安宫的佛堂里捡佛豆做晚课,因此穿得倒是挺齐整的,只是她们穿过来的地点是在公园后面的半山上。
当时下了一夜的大雨,直到快天亮是才停,山上露水重湿气大,她在山上一个凉亭里躲了大半夜,一把老骨头折腾得不轻,眼下下山来,冷风嗖嗖的无处可躲,再名贵的罗衣也抵挡不住南下的西伯利亚冷空气。
太后不停地拨动着被她一起带到这个世界来的佛珠,双手合十,一会儿拜拜天,一会儿又拜拜地,虽然也被冻得瑟瑟发抖,但瞧着倒还挺有精神头的。
这奇怪的三人行组合,让从她们跟前经过的路人们频频回头,这个公园里穿汉服的并不罕见,但这样怪异的组合到是第一次见。
远处有一个热心的大妈朝着这边走来。
韩大姨臂膀上别着红袖章,她是山下公园所在的社区街道的党员志愿者,原本她是在公园里和一些老伙伴们晨练的,刚刚有认识的人给她指着说这边有三个看着挺奇怪的人,在那边长椅上好久了,其中还有一个一直哭闹不止孩子,韩大姨又是警惕又是热心,就想过来看看什么个情况。
离得近了,一看是这么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三个老弱妇孺,韩大姨操着一口江市本地口音的普通话关切问道:“呦,这是怎么的了?怎么都穿这么少,你们不是我们附近社区的人吧?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还是回家去吧,有什么问题好好沟通,你们看你们大人这样,小孩多受罪啊。”
或许是在韩大姨的和善态度中感受到她没有恶意,欣贵妃低头看看怀里冻的嘴唇有些发白的儿子,咬咬牙,强忍住内心的对这个陌生环境中陌生人的惧意,与韩大姨小声交谈道:“这位婶子安好,敢问此处是为何地,吾儿生了病,可否施施恩帮帮我们母子?”
韩大姨听得稀里糊涂的,只觉的这姑娘看着年轻也极漂亮,怎么说话乱七八糟的,生病了那就去医院呗,不过看这三人穿得奇怪又单薄一齐瑟瑟发抖的模样,韩大姨还是古道热肠地把三人带去了里公园不远的社区服务中心,各自给倒了杯热水。
不得不说太后和她的皇帝儿子真是母子,一样的多疑谨慎,对人充满了防备之心,在欣贵妃想给发烧到嘴唇干裂的儿子喂口热水的的时候,被她一声厉喝制止、
来历不明的水食不入口太后觉得这是作为皇家的人该有的基本警惕之心。
韩大姨看着被骂了一句后真的停住了手犹豫着不敢给儿子喝的欣贵妃,暗中咋舌,心道这果然是一对婆媳,这做婆婆的看着还挺凶。
做惯了家庭矛盾调解工作的韩大姨,这会儿心里的天平已经向欣贵妃这个做儿媳妇的倾斜了。
如果不是看儿媳妇怀里的孩子已经烧得小脸通红她高低得给他们好好调解调解,这个家庭一看就是婆婆太强势了,什么恶婆婆连杯水都不让发烧的孙子喝,儿媳妇都快急哭了,她在这儿问关于这家男人的信息,想着让她们家里男人赶紧来接孩子去医院。
谁知这儿媳妇开口还没说两三个字就又被这个婆婆凶巴巴打断,让她住嘴,不准多说。
更要命的是这个软弱的儿媳妇还真就忍了不说了。
韩大姨有点来脾气了,而就在大姨都准备打电话喊救护车的时候,阿荣进来了。
他是来领奖品和奖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