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
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军医来给她包扎伤口,早习惯了这位公主不忌讳男女之别,见她露出大半个肩膀来也习以为常。
她确实与普通女子不同,肩颈处肌肉隆起,遒劲有力,是多年习武才有的体格。
被利箭射伤那处血流不止,军医认真查看才知此箭又射中了曾经的旧伤,那里初次受伤时,箭头抹了毒,虽然认真调理了,可有些遗毒早已渗入骨头,偶尔毒发,虽不致命,可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总要疼上个几天几夜,这几年来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忍过来的。
老军医看看这位比自家孩子大不了几岁的公主,鼻头一酸,只能劝说她暂时不要动到伤口,好好休养。
又有军情送来,她不管不顾地拉上衣服,穿上铠甲,夺来副将手中的银枪,夺门而去。
她手下也有许多强兵能手,可这几场战役打下来,连范爽这样机灵的都吃了大亏,她已知不对。
这些羌人出兵诡诈,毫无定法,她要好好会会。
老军医追在後面喊着公主公主,不见她回头,只能连连叹气。
在羌人又攻击上来时,她带兵引诱羌人往关外东面而去,那里不是草原,无所遮蔽,两只队伍只以厮杀为要,不料从山上跑来许多只狼,它们目标明确,只朝西北边军袭来。
暮云吹响口哨,数百骑兵飞驰出关,一脚踢飞一只要扑上来咬人的野狼。
那支骑兵队伍中,带头猛冲的是秦子游。
他带领一只小队往四周分散开来,形成包合之势,当带着火的箭雨射向羌人时,战争再一次胜利。
暮云看着那高骑于马上,受士兵们追捧的小将时,却无半点胜利的喜悦。
她的副将郭舒年骑马站于秦子游不远处,只等待着主子下达最後的命令。
暮云垂下眼皮,紧紧握着马缰。
她不是嗜杀之徒,面前的这个人几次奋勇杀敌,她不知他居心如何,可保卫边境他却是出了一份功劳,便是想要杀他,当着衆人的面斩杀有功之臣也不是明智之举。
几番思量下,她轻轻摇头,郭舒年明白她的意思,默默收起弓箭。
秦子游的勇敢收服了许多士兵的心,可本人却知道李暮云还在戒备着他,後面几次战役都不准他再上场,更不用说表彰他的勇敢了。
凡是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士兵都得到了该有的奖励,唯独秦子游,连一杯庆功酒也没能喝上。
她一如既往地用这种方法打压每一个平都来的子弟和士兵,把他们养成一个又一个的废物,让他们湮没于西北军营中。
好几个夜晚,秦子游都在营中独自磨剑,不为自己讨要一个封赏,这任劳任怨的样子甚至让见证了他勇敢的士兵为他鸣不平,尤其是东南营的那些蠢货,一个个如秋後的蚂蚱跳了起来,要去李暮云帐中为他讨个公道。
说是讨公道,不过是想把这位同为平都来的子弟捧成另一个与李暮云相抗衡的角色罢了。
从头到尾秦子游都没出声,磨完剑後,他拿起自己的铠甲,回了柳营。
连当事人都不愿意去,那其他人再去找那长公主触霉头就没意思了,衆人摆手散去。
羌敌未敢再犯,李暮云却不能放心,与衆位将士商量後,终于定下对策。
大军休整两日後,又开始了往日训练。
秦子游环顾练兵场一周,并未发现李暮云的身影,还有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郭舒年,也不见了。这两日主持早训的都是范爽,长公主却未曾出现,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训练结束,秦子游刻意去了马厩一趟,果然,那匹踏雪也没有在。
他看着那空空的马厩,从来阳光的人因为千般算计也少了许多明媚。
李暮云确实带着一支骑兵悄悄离开了,可这次,她的队伍才上了虎牢山就中了羌敌埋伏。
当长公主遇伏的消息传来时,范爽欲要带兵前去支援,却不想,又有一支羌人来犯。
分身乏力之际,秦子游单膝跪在范爽面前:“属下愿带兵前往虎牢山支援公主!”
范爽见过此人本事,又深知长公主不信任这些平都人,他也不想把公主的性命交给他,可倘若丢了虎牢关,那他也不用活了,两番为难时,范爽将大刀对准了秦子游的脖子:“要是你敢有什麽心思,我非得用它砍了你的头!”
为了防备秦子游,范爽特意让最忠诚的一支骑兵跟着秦子游去往虎牢山,他留下来对付关外的羌人。
秦子游即刻动身,带领骑兵飞奔往山上去,顺着山道上去,能看见不少死人尸体,有的是羌人,有的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