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
对石渔城的未来,二人相谈甚欢,谈成一笔大买卖後,才去茶楼接家中女眷。
路上,东池也放松了情绪,又与卢昶谈笑,家中那位静婉姑娘是他的谁。
卢昶瞟他一眼,只道:“是我妹妹。”
东池当然不信:“妹妹?我七岁後,莫说搂搂抱抱,我与我家姐连手都未牵过。可你和你那妹妹就不一样,一并行便是牵手,说起话来也是耳鬓厮磨的,哪里是兄妹的样子?”
卢昶不欲在此事上多说,只笑笑,便往前去,只是到了茶楼,里面的人可就不如他们高兴了。
茶壶茶杯碎了一地,静婉一人拖着把椅子坐在小楼另一边,与顾轻尘隔得远远的。
她像只炸毛的猫,盯着顾轻尘不放,还气得咻咻咻喘着气,见卢昶上楼来,忙跑过去抱住了人,靠在他怀中。
在家中还好,可在外面,卢昶还是有些不习惯在外人前与她这般亲近,拍拍她的背,把人拽下身来,见静婉又皱眉不满看着自己,无奈作罢,任她这样抱着。
崔东池一看家姐虽看似平静地坐着,面前却砸了一地茶具,便知她定是生气了。
见他看来,春来勉强一笑,无奈摇头。
卢昶对崔东池点点头,便带着静婉下了楼,先坐马车回了新安置在镇上的家。
他走後,崔东池坐于顾轻尘面前,轻声道:“你也看到了,卢昶早有心上人了,也该死心了吧!”
顾轻尘听了他的话,却是一下就哭了。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父亲身份高贵,虽然入了宛西崔氏的族谱,可代宗亲子的身份不可改变,连同她这个女儿,身上流的都是大魏王室的血脉。
她以公主应有的言行要求自己,重尊卑,重仪容,重身份,像今天这样在外流泪伤心还是第一次。
崔东池看姐姐这样难过,暗暗骂了卢昶几句,他与家姐关系甚亲,怎麽忍心见她伤心。
可是卢昶从来只把姐姐当作个熟人而已,从未有任何越矩的言行,都是姐姐太过一往情深,自己伤了自己。
他还是走去,掏出手绢给她:“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比他卢昶厉害的比比皆是,姐姐莫哭了。”
轻尘摇头,用手绢捂着脸,不断哭道:“你不懂,你不懂……”
崔东池耐心早已耗尽,便也坐在一边,等着姐姐哭完。
春来扶着顾轻尘上了马车,她欲要跟上时,被崔东池一搂,往她脸上亲了一口。
“多多安慰姐姐,她心里难受。”
春来一怔,尔後她轻轻一笑:“嗯。”
她上了马车,方进去,便如往常一样跪坐于顾轻尘面前。
这回顾轻尘没有动手,只是靠在马车上发着呆,春来依旧低着头,想的却是方才那一吻。
他吻自己时,可有发现那脸颊的红印,或许是发现了,他只是装作看不见而已。
她心中的黯淡不比顾轻尘少。
可好像所有的失意都能靠一场欢情解决。晚间,春来看着身上俯在她身上大汗淋漓的崔东池时,爱意只增不减,只紧紧抱住了他。
她想,至少只有她能与崔东池这样亲切,他最爱的,终究只有她一个。
因此第二日天还未来亮,她还是数十年如一日地早早起来,亲自为他做饭,伺候他洗漱打扮,她为铜镜里的人梳着头发,觉得自己很幸福。
如果一辈子都这样度过,简简单单陪在爱人身边,为他洗手做羹汤,她也心甘情愿。
可回去的静婉可就没有她这样能忍了,一路上,她都在和卢昶说那位崔家小姐有多可恶。
“我只是问问春来她的右脸怎麽红了,她倒好,把下巴扬得比天高,同我说‘你想知道?我告诉你’,我正奇怪呢,她就把春来喊过来,当着我的面打在了春来脸上!”
她边说边比划,脸上,眼中都是怒意:“春来被她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连脸都不敢摸。”
“所以你就怒了?”卢昶搂着她的腰,漫不经心地问道。
静婉连连点头:“我本来想打她的,可怕把她惹怒了,她又去打春来,所以我决定君子动口不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