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
“放开我!”
闻耘生不肯松手,也不肯松口。
他甚至在想,最好她再叫得大声一点,让只隔一堵墙的沈应昌听到。
他把她举得更高,攥着她胡乱摆动的小腿搭在自己的腰上。
“闻耘生,你给我停下!”
话音刚落,陶楚就被压倒在床上,夹在柔软和坚硬中间。
他满心都是把她占为己有,再也不要和她分开。
她身边不能有其他人,只可以是他。
陶楚察觉到他的疯狂,努力克制住出手反抗的本能,停下挣扎。
她的声音冷静了下来:
“看来沈应昌说得没错,你从头到尾都是别有企图,根本不是想帮我。”
听到她的话,闻耘生不由得停下动作,喘息几下後,他擡眼去看她。
她的脸被凌乱的长发盖住了大半,他不敢去拨开,怕迎上她愤怒失望的眼睛。
他缓缓起身,胸膛起伏不定,深吸几口气才让发热的头脑和身体渐渐冷静下来。
“楚楚,我太心急了,对不起——”
陶楚躺着没有起身,一句话也不说。
这种沉默让闻耘生感到惶惶不安,他等了片刻,依然没有动静。
他只好小心翼翼地跪趴在床上,挪到她身侧,伸手轻轻撩开她的头发,手在颤抖。
看见她满脸的泪痕,闻耘生脑子一嗡,连忙去擦拭。
手背触碰到她冰凉潮湿的脸,他不禁懊悔起来。
“楚楚,我错了,你别哭……都是我的错……”
她的眼泪擦也擦不完,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一看就是被他刚刚冲动的行为吓住了。
他急切地用双手捧着她的脸,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前。
“是我昏了头——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不要不说话。”
陶楚却只默默淌泪,连抽噎声都没有。
闻耘生从没有见过她这样。
以前她生气,总是要一口气骂个痛快,绝不会委屈自己。
现在这样安静流泪的陶楚,让他感到害怕。
他抓着她的手,用力挥向自己的脸,陶楚却使力收了回来。
他无计可施,眼里尽是哀求,等了不知多久,陶楚终于看向了他。
“你和他们有什麽区别?”
她的声音很轻。
没有声嘶力竭地质问,却比任何怒骂都让闻耘生感到震动。
他想起曾经求她相信自己是干净的,可他刚刚都做了些什麽?
他嗫嚅地重复着“对不起”,无法再多辩解一句。
没能阻止她上“海上逐浪号”已经是他食言,她被迫踏入险境,可最先让她受到伤害的却是自己。
陶楚像是缓过来了一些,她坐起身,用袖子胡乱擦掉满脸的泪,下床去找刚才挣扎时甩掉的鞋子。
闻耘生从背後看着她蓬乱的长发和伶仃的身影,他有种直觉——
如果现在就这样放她离开,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她不会再给自己机会。
“楚楚,我们谈谈好吗?”他不敢上手去拉扯,只能跟在她身後央求着。
“没什麽好谈的。”
她走向客厅,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
“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我想保护你——船上很复杂,我们先坐下来聊一聊。”
陶楚转身看着他,眼里尽是冷漠怨恨。
“保护?和你上床才能得到你的保护?”
“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