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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寒江夜火（第2页）

东南信火第二次亮起时，二十三把陌刀只剩九柄完好。盐场东头晒的五十斤苦盐，此刻已混着人血结出猩红晶花。

桃烟烬乱踏春歌，碎影摇红坠雨罗

不羡仙西南五里小道上，野果被雾气浸成蜡色。贺知衍在枯树上缠完红绸时，下游突然传来重物坠水声。女子将伞骨抵住盘虬树根，伞面垂下的十二道流苏在山风里摇曳，溪畔林子里，二十三柄铁伞同时收拢伞檐。

符泪殇的裙角扫过树梢时，秀金楼第一支弩箭正扎进树干。看来秀金楼的队伍青铜伞尖点碎三点寒芒，她借着醉梦游春折柳势飘然落地。树后里突然窜出六个黑衣刀手，淬毒唐刀砍向她的刹那，数枚飞针从伞缘激射而出。

花开了。盷羡的叹息混着金铁交鸣。上游冲下的三艘舢板撞进乱石堆时，醉花阴弟子旋开的铁伞恰似满山桃瓣骤放。瑜彦的伞剑刺穿第三个弩手的咽喉，溪水被染成鲜红的瞬间，十道毒镖已钉向他的背心。

崖顶突然抛下九个酒坛。贺知衍的剑锋点碎陶罐，混着桃汁的烈酒化作雨雾。九重春色！二十三把铁伞倒转，伞面上残留的酒液遇毒雾竟燃起幽蓝火焰。七个冲在最前的黑衣刀手捂眼惨叫，皮肉焦糊味盖过溪水的腥气。

举着牛皮盾的壮汉撞进伞阵，符泪殇的剑尖沿着盾牌缝隙刺入肩井穴。正要绞断其琵琶骨时，斜地里突然劈来三柄唐刀。女子旋伞格挡的刹那，毒刃削断她左臂缠着的烟纱，伤口渗出的血珠落地即成墨色。

换阵！贺知衍哑声喝道。醉花阴弟子四伞合围，伞骨暗藏的机簧弩攒射铁蒺藜。秀金楼放出的火鸦刚掠过水面，就被伞面磷粉引燃坠落。两个黑衣刀手踩着同伴尸体跃上石崖，却见盷羡倒踢铁伞如蹴鞠，伞柄铜球正中其膻中穴。

崖顶滚落的巨石截断下游退路时，贺知衍的剑已划过第五个弩手的脖子。正要力绞杀，小腿突然传来麻木感，不知何时中的毒镖让她踉跄栽进溪水。符泪殇甩伞勾住师姐腰带，伞面却被三支弩箭射穿。

倒春寒！盷羡突然收伞旋身，二十三个铁伞聚成花苞状。瑜彦的内劲震起溪底卵石，伞面弹射的碎石竟似暴雨梨花。七个秀金楼刀手被击倒的刹那，他自己也呕出两口黑血，方才格挡毒刃时，虎口迸裂的伤口已蔓延至小臂。

下游火船突然撞上暗礁，漂着的火油在倒挂溪形成旋涡。符泪殇的缠枝剑舞出游园惊梦，剑气挑起三丈水幕。当第黑衣刀手从水雾中跌落，她的绢鞋早被血水浸透，左脚踝的毒伤让步法走了形。

树影里突然闪出十二架重弩，盷羡的铁伞硬接七箭后轰然炸裂。伞骨折断的瞬间，两把唐刀已刺向其腰腹。瑜彦掷剑格开其一，肩头却结结实实挨了记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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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山！随着贺知衍一声清叱，二十三坛火油从倒挂溪两侧泻下。她点着火折子的刹那，溪水上的火焰竟似百条赤蛟扭动。八艘小船在连环爆响中化作残骸，六个跳水逃生的黑衣刀手，转眼被湍流卷进乱石滩。

当上游漂来的焦木撞上漩涡，秀金楼残部终于向后。符泪殇用断伞撑着身子，剑穗上串着的七个铜铃铛全成了碎片。盷羡正跪在溪边剜肉疗毒，半边罗裙浸着紫黑血水。瑜彦瘫坐在燃烧的桃树下，面色青灰如溺毙三日的尸。唯有贺知衍仍立在最高处，左手指缝渗出的黑血，正顺着剑柄的缠丝纹路滴入溪流。

东南信火第三次亮起时，烧焦的桃枝泡在血水里，竟真开出一簇妖异的红花。

贺知衍望向四周，死了好多醉花阴弟子，希望这些牺牲能唤来更多百姓的存活。

惊轲依旧站在酒窖楼顶，看着秀金楼最大的那艘船，不停的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亮了三次灯了，小子，什么时候开炮。”伊刀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惊轲眉头也蹙了起来，“不能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必须确定把船打下来。”

“那那些游侠……”

“他们刚到那天我就跟他们说过的，我也没办法，但我绝对不能让悲剧再次生！”惊轲眼睛通红，宵念给他传递的消息扰乱了他的阵脚，三更天的出现是个非常大的不确定因素，惊轲以最快的度向清河各村的游侠出了求救，只希望他们能快点赶到。

忽然间，神仙村方向飘起了一盏孔明灯，上面写着一个硕大的“杀”字。

秀金楼最大的那艘船也已经准备靠岸，惊轲转身拉动绳子，下层小十七所在屋子里的铜铃响起，十七手中的火把点燃炮捻，“轰！”炮弹飞出的巨响震彻天际，秀金楼的大船上也被凿了个大窟窿，甲板上燃起了大火。

小十七看着面前惊轲让他打造的铁器，“乖…乖乖嘞。”

水面的巨响也引起了不羡仙北边三更天弟子的注意。“那是个什么玩意？”

“我就说了这趟有风险。”

众人念叨的一唳终于出现，“时候到了。”

千夜站在活人医馆的山坡上，看着燃烧的战船，攥紧了拳头，“好小子，真是小瞧你了。”

寒香寻出现在千夜身后，“我说过了，大势已去，这天下不再姓李了。”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没有心的东西。”千夜转身朝着山下走去，只留给寒香寻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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