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他心里,是把陈伯扬当成朋友的。
上午九点,其他舞蹈生陆陆续续到来,在老师的任务布置下也开始练习。
汤岁身体线条特别好看,尤其是做舞蹈动作的时候。
後背挺得笔直,像一棵青竹,但又能柔软地弯曲。擡手时手臂的线条流畅得像流水,从肩膀到指尖都带着优雅的弧度,转圈的时候特别漂亮,整个身体像陀螺一样稳,头却始终朝着一个方向,脖子绷出好看的线条。
他的腰比较灵活,後仰时能弯成一道桥。
既有力量感,又不失柔美,李老师经常这样赞扬他。
但老师说汤岁的表情太过于平淡,要根据编舞的背景故事适当转换,他觉得自己在这点一直没有做好。
所以要尽力练习。
一直到十二点,老师拍拍掌心告诉大家可以休息了,下午时间自由,有课的话可以晚上再来。
汤岁换好衣服後才看到手机有一通未接来电,来自陈伯扬,半小时前。
还有一条短信:中午还去天台吗?
他垂眸看着这几个字,脚步微顿,身旁穿梭过几个舞蹈生往外走,有人在汤岁肩膀处拍了拍,简乐弯起眼睛冲他笑:
“阿岁,听汪浩安说你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汤岁本人并没有听说这件事,便回答:“没有,我中午还要忙。”
简乐有些疑惑:“忙什麽?”
在这之前简乐对于汤岁总是怀有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敬重。汤岁跳舞水平高,话少安静,整个人像一副水墨画,清冷,干净又透着说不出的孤独。
如果这样的性格和长相,搭配不凡的家世,那肯定会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可汤岁什麽都没有,那在其他同学眼里便是自恃清高,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类人。
简乐曾经主动和汤岁搭过话,发现对于汤岁来说,忽略反而比在意跟让他觉得轻松。
就好比此时此刻,汤岁面对他的疑问,稍稍偏开眼神,面色露出一丝冷淡,道:“我没答应过要和别人吃饭。”
简乐看向隔壁换衣间,不满地皱起眉:“汪浩安!你又骗我?”
汪浩安赶紧收拾好简乐的书包和形体服往这边来,笑着解释:“可不是我骗你,陈伯扬早上说叫阿岁一起吃饭的。”
汤岁刚打算挪动的脚步一顿。
简乐眼睛一转,问:“那他在哪儿?”
“校门口啊。”汪浩安将简乐那带着玩偶挂饰的书包背在胸前,道:“真不是假话啊,不信等下你去问,我还以为他跟阿岁提前说好了呢。”
简乐这才半信半疑转回脑袋,征求汤岁的意见:“阿岁,是真的吗,你愿意跟我们去吃饭吗?”
汤岁沉默片刻,回答:“我不去了,还有事。”
“那好吧。”简乐有些伤心,垂下眸子,他觉得汤岁人很好,其实是最适合做朋友的那一类。
但交朋友是相互的,显然汤岁不愿意和他交朋友。
走出校门,一眼看到路边停的那辆黑而重的车,很贵的模样。
“你居然骗我,汤岁根本没同意要和我们吃饭好吗?”他听到汪浩安这样指责。
车内的陈伯扬低声问了句什麽,听不清。
汪浩安又回:“不知道,说要忙事情。”忽然反应过来,他疑惑道:“你和新同学已经熟成这样?”
这次陈伯扬没有讲话。
汤岁在拐角慢吞吞偷听够了,本想和他们往相反方向去,但身後传来陈伯扬的声音:“汤岁。”
他便停下脚步,静在原地,无声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