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是和以前没什麽两样。
——
“娘。”姜婉柔急匆匆推开门,她难得慌乱,一路跑进来。
“柔儿你来啦?”母亲坐在窗前,听见她声音转过头,看见她急匆匆的样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个忍俊不禁的笑来。
她放下手中的绣帕,对着姜婉柔招招手,“快过来,让娘看看。”
姜婉柔气都没喘匀,缓缓走到她面前坐下,她捧着姜婉柔的脸,左看右看,最後忍不住心疼的说,“最近是不是特别忙啊,瘦了好多,自己要注意休息啊。你父亲他……”说到这她不住的哽咽,好半晌才重新开口,“娘现在就剩你了,也什麽都不求了,能看见你过得开心就好。”
她擡手擦了擦眼泪,宽大的衣袖滑了下去,露出伶仃的腕骨。
姜婉柔看着她的动作,说不出话来。明明她才是瘦的最厉害的那个——当年怀弟弟吃了不少苦,身子本来就不好。这几日更是被消磨得厉害,眼见着人一点点瘦下去,几乎要只剩骨头了。
“娘……”姜婉柔喉头酸涩,字句都变成了一片片薄薄的刀,滑过脆弱的声带,让声音都变得滞涩了起来。“您……节哀。”她最後只挤出了这几个字,就低下头去,不敢看母亲的神情。
“好了,不说这些了。”母亲不愿再提,转移了话题,“听你伯伯说,想给你好好找个人作伴,这事是真的吗?”
“他们真的来找你了?什麽时候?”姜婉柔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眼神都变得锐利起来,“我不是说了不许他们来见你吗?”
“你们底下人怎麽做事的?就这麽一个要求都做不到。”她难得发这样大的脾气。
“是我让进来的,别怪他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弄那麽生疏了?”母亲抚上她的脸,让她转过来,脸上满是疑惑的神情。
母亲的不解明晃晃的摆在姜婉柔眼前,刺得她说不出话来,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带着她可笑的天真,永远不知岁月长久,不解人心叵测。
姜婉柔突然觉得好累,她握住母亲冰凉的手,在这样的凉意里又一次开口,“娘,就听我这一次好不好,别见他们了,行吗?”
母亲没接话,只是问她,“婉柔有喜欢的男孩子吗?娘去找人给你说媒。”
“娘你想让我成家吗?”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道。
她的眼神里似乎有些哀伤和乞求,可是面前的人什麽也读不懂,只是笑着摸摸她头发,然後说——
“娘当然想啊。”
“希望能有个人为我们婉柔分担。你一个女孩子过得那麽累,看得娘心疼。”
可能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几秒钟,姜婉柔笑着开口,“我知道了。”她又说了几句话,然後向母亲告别,就起身离开了。
正午太阳正盛,明亮的几乎有些刺眼,姜婉柔站在院门口,擡着头看了会,又叫来一旁的下人嘱咐了几句。
正说着话,就看见平时常常跟在母亲身边的侍女拿着食盒匆匆走过去。
“这是什麽?”姜婉柔好奇的叫住她。
“这是夫人亲自做的月饼,这不是……我怕她最近看见伤心,若是放坏了又太可惜,夫人自己肯定也会觉得浪费,不如送去夫人先前常常施粥的庙里,就当是祈福了。”
姜婉柔沉默了好久,最後摆摆手,“你去吧。”没了再逗留的心情,她擡脚往自己的院子走。
走到半路突然听见身後的人问她——
“你後悔吗?”
“後悔什麽?”
“後悔对你父亲和幼弟下手。”
马上就要到院子里了,姜婉柔古怪的看了我半晌,突然笑起来,颇有深意的打量了我一眼,“後悔吗?只是有点可惜,母亲辛苦做了那麽久的月饼……”她似乎还想说些什麽,不过已经到了书房,最後也只是叫我磨墨,就没再提起了。
我真的不理解她。
不过她让我不理解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件。
後面过了两三个月,姜家办了个小宴会,请了好些适龄的公子哥。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是都知道这场宴会是为了给姜婉柔择婿,一个二个都铆足了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