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伸手想扯额头上的布,被陆彦宏一把抓住:“大郎,不能扯。过两天就不疼了,到时候爹牵你出去走走。
别哭了啊,不能哭。”
安王喊了一会儿,疼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陆彦宏守在儿子床边,听到人说弟弟来了,让人带了进去。
谢成君一进屋就感觉到了屋内低沉的气氛,屋内的父子两个,一个安静地躺在床上,眼睛上蒙着的布在渗血,坐在床边的人看起来神情憔悴。
陆彦宏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夏景帝对着兄长拱手,没有说话。为了不影响床上的人休息,谢成君也只是微微屈膝。
陆彦宏想松开儿子的手去外面跟弟弟说话,哪知安王瞬间惊醒:“父皇!”
失去双眼的安王仿佛惊弓之鸟,父亲松开他的手他都能惊醒。
陆彦宏立刻安慰儿子:“大郎别怕,爹不走。你六叔六婶来了,我跟他们说说话。”
安王的恐惧仿佛瞬间消失,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孤傲起来:“父皇是兄,六叔是弟,自然该他来觐见父皇,岂有父皇去迎接他们的道理。”
夏景帝开口了:“大郎,我们就在这里呢。”
安王的脸涨得通红,失去光明原来会这么不便,别人站在他身边他都不知道。
夏景帝看着侄儿紧紧地拉着兄长的手,心里骂了起来。
这个狗孩子,你要是不作怪多好,那你还是皇帝,继续君临天下!
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难道不知道对一个庞大的帝国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稳!
天天折腾,江山怎么能不败!
陆彦宏开口:“小树,君丫头,你们自己坐,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大郎现在也不怎么见外人。”
夏景帝拉着谢成君坐下:“哥,我来请示您一些事情。”
陆彦宏摆手:“不用请示我,你自己做主便好,若是拿不准,问问你岳父。”
夏景帝没有再坚持,他来请示就是做个样子,让天下人知道他尊敬兄长,别人不可慢待兄长。
“皇兄这里供奉如前,若有谁伺候的不周到,皇兄只管落。”
陆彦宏温声道:“小树,你不要特意给我太好的生活,朝廷被胡人糟蹋,把钱粮拿去营救百姓更好。”
夏景帝回道:“百姓重要,皇兄也重要。”
陆彦宏听到这话后默默地看着弟弟,弟弟小时候皮的要死,经常滚的一身草回来,怕母后责骂,先去他那里换身干净衣服,再去觐见父皇母后。
为了不被母后现,弟弟的每身衣裳他都准备了两套一模一样的,早上出门时穿一件,晚上回来后换一件去见母后。
这么多年过去了,弟弟始终念着这点情分。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小树,你把江山治理好,这样我以后才能安心生活。你放心,我会管好大郎的。”
夏景帝瓮声道:“哥,我不担心大郎,我担心你。”
谢成君抬眸看着陆彦宏,她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很难过,亲手杀了妻,又挖了儿子的双眼……
她设身处地想了想,让她去挖了孩子的双眼……
她宁可先挖了自己的眼睛。
怪不得皇兄呕血了,这是他唯一的儿子。
“皇兄,适才我与六郎商议过。
父皇旨意,让我们放二哥自由。我们打算给二哥家的子孙,每个人一笔安家银子,一人分两间屋子和几亩良田,以后让他们出去过自由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