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帝哦一声:“我睡了多久?”
谢成君被问住了,她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的目光看向一边的火盆,从炭火燃烧的程度来看,应该有一刻钟了。
她抬头看向他:“片刻功夫,不太久,炭火还旺着呢。”
夏景帝默默地看着她。
谢成君并未躲闪,很坦然地看着他。
她不能承认,如果她也承认,夫妻两个同时做同一场梦,那么刚才的诡异就会在他心里扎根。
父皇母后能死而复生、再死而复生,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
对任何一个帝王来说,一旦开始追求长生,对天下苍生都是祸害。
人该死的时候就得死!老而不死是为贼!!
谢成君见他双眼直,温声道:“六郎,这里有些冷,我们回文华殿好不好?承泽应该快回来了。”
夏景帝嗯一声,把手伸给她:“成君,我躺的姿势不对,腿脚有些麻,你扶我一把。”
谢成君伸手扶他起来,其实她刚才也靠的有些腿麻,好在她比他早一点醒来,恢复的快。
起身后,夏景帝看着眼前的石榴树,想起刚才的梦,心里仍旧万分悲痛,父皇,您说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么?
谢成君这次没打扰他,她自己也在心里慢慢琢磨刚才的梦,太过诡异,给人的触动太大了。
夫妻两个在那里站了很久,刚准备离去,听到后面有人呼唤。
“爹,娘,我回来了。”
夫妻两个一起转身,看到裹着一身寒气的陆承泽。
夏景帝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努力平复心情:“回来了,你皇伯父怎么样?我有一阵子没去看他了。”
陆承泽:“皇伯父看起来精神头还可以,跟大姐夫说了一会子话,还告诉儿臣,说京城天冷,每天出门要多穿点,走路不要太快,路上打滑……”
夏景帝听完后点头:“我小的时候,你皇伯父每天也是怕我冻着怕我饿着,怕我跑太快摔着。
那时候,你堂兄比较乖,我好动,你皇伯父每天要操心我。”
陆承泽笑道:“爹,皇伯父跟大姐夫说话时,口吐锦绣,仿佛大儒一般。”
夏景帝笑了笑:“别看你大姐夫是状元,遇到你伯父,他也不敢说自己有才。”
谢成君拉住儿子的手:“我们先回去吧,这里风大,承泽的手冻得冰凉。”
一家三口回到文华殿。
谢成君假装什么事情都没生:“承泽,往后你就住在这文华殿。”
陆承泽点头:“娘,您和爹住东宫吗?”
谢成君嗯一声:“前一阵子住在上书房,现在东宫收拾好了,今儿就搬进去。”
陆承泽主动问政事:“娘,北方怎么样了?胡人都赶走了吗?”
谢成君如实告诉儿子:“目前局势来看,赶走胡人不是问题,但是边防想稳定下来,还得一阵子。
你们回来了正好,你爹能快稳定京城。
这一阵子,京城六部都乱糟糟的。”
母子两个说朝政、说京城人际关系,夏景帝坐在一边安静地听。
他想起刚才看到的种种幻想,父母的幼年、少年、青年、老年,死而复生、死而又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