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啊对,隆基你说得对,快去请府医。”
李家忙成一团时,武承嗣站在最後头,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拳头也紧紧握着。
“他竟然活着回来了。”
一旁的武三思听到这话,连忙拽了下武承嗣的衣袖。
武承嗣喷了一口气,还是压低了声音,“那些杀手不会将我们供出去吧?”
武三思摇头,“不会。”那些杀手是武家培育多年的死士,若是失败便会自尽,绝不会背叛武家。
刚这麽想着时,他就听到李隆基说:“父亲,我们捉到了几个活口,大理寺的人也应该快到了,将那些刺客交给大理寺去审问吧。”
武三思猛擡眼,便和不知何时看过来的李隆基对上了视线。
那个眼神幽寂至极,像是蕴藏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什麽都没有。
武三思内心涌现出强烈的不安,但想到他瞒着武承嗣偷下的命令,又强行镇定了下来。
武承嗣本来是要他将杀手的武器都抹上剧毒,便是当场杀不了李隆基,只要让对方受伤也会毒侵血脉而亡,但想到後世之人的话,他便不想做那麽绝。
现在看看受伤的只有李成器,他越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李家两兄弟的关系有多好他很清楚,若是这场刺杀没能杀了李隆基,而是让对方最在乎的兄长死了,他不敢想象武家将遭受怎麽的报复。
只是受伤,武家就还有一线生机。
武承嗣也看到了李隆基的眼神,他立马狠狠瞪了回去,一点儿都不心虚。
李隆基见此唇角冷冷一勾,将视线收了回来。
直播虽然还在继续,但皇孙遇刺,谁还有心情关注空中,大臣们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都围在李隆基身侧关怀备至。
大理寺的人来得很快,他们接手了被俘的刺客,带下去审问了。刺客刚被带走不久,门口便传来一声高呼,“陛下驾到!”
围着李隆基的一群人连忙下跪,“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曌走了进来,拐杖敲击在地面的声音很急切,还未走近她便问道:“隆基,你可有事?”
李隆基上前扶住武曌,“阿婆,我没事,兄长替我挡了刺客的箭。”
武曌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成器可有事?”
说着她看向随侍的上官婉儿,“御医呢,快叫御医过来。”
上官婉儿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声不高不低的女声响了起来,“母亲,御医来了。”
一身浅朱华服的太平公主快步而来,一边还招呼着身後,“走快些,快些去医成器的伤。”
几个已经年过半百的御医气喘吁吁地小跑着,知道情况紧急,他们匆匆行了礼後就先去给李成器治伤了。
屏风内,疼得满头大汗的李成器卧在床上,他的意识还没清醒过来,以防万一,御医先在他嘴里塞了块帕子才开始治伤。
武曌丶李隆基丶李旦丶李显还有太平公主在屏风外等候,其馀人都在门外。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御医出来了,其中看起来年龄最大的御医道:“啓禀陛下,皇孙殿下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幸好伤的只是手掌并未伤到要害,後头好好养着便是。”
说完好的,紧跟着他就道:“但是殿下伤了手上的筋骨,日後怕是难再提剑作画。”
知道儿子性命无忧李旦已经满足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提剑作画都不要紧,不要紧。”
武曌的心也放松了不少,但她面上的神情没什麽变化,吩咐道:“尽力为成器医治,需要什麽药材都去宫里取,影响能少则少。”
几个御医躬身,“遵陛下旨意。”
武曌进去看了一眼李成器,对方还在昏睡,她待了没多久便出了门。
门外群臣汇聚,各个低眉敛目,不发一言,为首的武承嗣亦是。
武曌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後停在了武承嗣身上,“魏王身子好了?”
听到问话,武承嗣的头更低了,“禀陛下,这几日好些了,刚好是成器的婚礼,便来祝贺一下。”
看着此刻无比乖顺的武承嗣,武曌眉眼间凝着一抹冷色,隐隐约约还有一丝恨铁不成钢,但她没再说什麽。
此时,李隆基也从房间里面出来了,他躬身道:“阿婆,刺杀我与兄长的杀手有几个活口,大理寺将他们带去审问了,孙儿请求亲查此事,定要为兄长讨回公道。”
李隆基说这话时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凶色,这让武曌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静静地望了他一会儿後才道:“隆基,今日你也受惊了,便好好休息。”
这话就差将“不同意”三个字明说了,但只要武曌没有明说,李隆基权当听不懂对方话中之意。
李隆基:“阿婆,兄长受伤,作为弟弟如何能睡着,我定要查出凶手,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最後四个字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旁观者都能听出其语气中的杀气腾腾。
武承嗣不知道为何死士会被活捉,此刻听着李隆基明里暗里威胁他,且陛下也似动摇了,他的心忐忑了起来,偷偷看向身後的武三思,但对方一直低着头,没看他一眼。
武曌已经从李隆基难得强硬的态度里明白了什麽,就在此时,大理寺的人来了。
“陛下,那些杀手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