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注意到,阿箬手腕上的毒藤护腕正在烫,藤蔓居然在动,像是被书里的力量牵着走。她脸色惨白,额头全是冷汗,可手指一点都没松。
我咬咬牙,盘腿坐下,把最后一点灵力沉进丹田,顺着经脉一点点送向钟体。不是去修它,而是去“连”它——就像在断掉的河上搭一座桥,哪怕只能撑一会儿也好。
灵力刚碰到钟,我脑子“嗡”地一震。
不是钟的回应,是那本书在反震!
那本《百草经》,活了。
它不再是一本普通的药书,而像一把钥匙,插进了钟和大地之间的缝隙。我“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钟底的泥土深处,有一条极细的青色脉络在跳动,像枯木逢春,正被书里的力量一点点唤醒。
地脉……真的被引动了。
我强忍头晕,把灵力稳稳送过去。裂缝收拢得快了些,金雾开始往回流,虽然慢,但真的在动。凝血草的根虽然断了,可残片还埋在土里,竟然也轻轻颤了颤,像是在回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阿箬终于松开了手。
她整个人软倒下去,被程雪衣一把扶住。那本《百草经》静静躺在地上,光已经没了,可字迹比之前清楚多了,像是重新写过一遍。
钟还悬在半空,裂痕还在,金雾微弱,但它不再崩解了。
它,稳住了。
我慢慢抬头,看着那本书,又看向阿箬苍白的脸。
“原来……你是这么用它的。”
阿箬喘着气,勉强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试。”
程雪衣低头看着书,眼神变了。她没说话,但我明白她在想什么——这书,不只是药典。它能引地脉,能稳洞天,甚至……能和钟共鸣。
鲁班七世靠在墙边,忽然开口:“钟,现在不能收回。”
我点头。
我能感觉到,我和钟还有联系,但它已经回不到我身体里了。就像一块断掉的骨头,虽然没碎,却再也接不回去了。
“能稳住就行。”我说,“只要它还在,就有希望。”
阿箬抬起手,轻轻抚过书页边缘,声音很轻:“书里还有一句……我没念。”
我看她。
她没抬头,低声说:“‘地脉可续,非一人之力,需百草共济。’”
风从谷口吹进来,撩起她的丝。那本《百草经》静静躺着,书页轻轻翻了一下,露出背面一行小字,墨迹很旧,却清清楚楚:
“百草不生,钟亦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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