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我们开始全力排水。
周猛派来的十个士兵里,有个叫王二的小伙子,力气大得惊人,扛着水车零件跑前跑后,还总爱说些俏皮话。
“李大人,这水车真神!”
他擦着汗,看着水车把积水往远处排,“以前俺们村排水,十个人踩一天才能排一亩地,现在这玩意儿,念句诗就转得飞快,比驴拉磨还省力!”
我被他逗笑,递给他一壶水:“这是格物院的手艺,得亏了他们改良。你试试吟诵《齐民要术注》里的句子,水车转得更快。”
王二立刻照做,文气顺着他的声音融进水车,木轮果然转得更急,积水排得更快了。
旁边的百姓见了,也跟着一起念,一时间,江南的田埂上,满是朗朗的读书声,竟盖过了之前的哭声。
加固堤坝时,我想起《禹贡》里“随山刊木,奠高山大川”的句子。
我让工匠在堤坝上刻下这些文字,然后凝聚文气,轻声吟诵。
只见刻着字的木楔子插进坝基时,竟泛起淡淡的金光,原本松散的泥土瞬间变得紧实。
高士站在我身边,惊讶地说:“李兄,这《禹贡》的文气,竟能让堤坝更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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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贡》讲的是治理天下的道理,治理堤坝也是一样。”
我看着渐渐稳固的堤坝,心里忽然明朗,“以前总觉得儒家的书是用来治国的,现在才知道,它也能用来修堤坝、救百姓。”
高士点点头,转身去指挥工匠,脚步比之前更坚定了。
这天傍晚,高士拿着一块朽烂的木楔子来找我,脸色凝重:“李兄,我找到卢氏埋在坝基下的木楔子了,还有两个卢氏的家奴,被我们抓了现行,他们招了。”
“是卢氏的管家让他们干的,说‘只要水患闹大,新政就推行不下去’!”
我接过木楔子,指尖能摸到上面人为刻出的裂痕。
这裂痕,是故意让木楔子容易腐烂的。我捏着木楔子,指节泛白,心里的怒火像要烧起来。
“他们就不怕百姓死吗?”我声音颤,不是害怕,是愤怒,“为了自己的权势,连百姓的死活都不管,这样的世家,留着何用!”
“李兄,现在证据确凿,咱们该怎么办?”
王二也凑过来,拳头攥得紧紧的,“总不能让他们白白害了这么多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
光愤怒没用,要让卢氏付出代价,更要让江南的百姓知道真相。
“我要写一篇《讨卢氏檄》,”我看向远方的夕阳,“让全江南的人都知道,是谁毁了他们的家!”
当晚,我在临时搭建的书房里,就着烛火写《讨卢氏檄》。
文气顺着笔尖流淌,纸上的字像有了生命:
“卢氏望族,世居江南,受大唐恩禄,却怀不臣之心。
暗毁堤坝,致洪水泛滥,灾民流离,饿殍遍野……
吾今以文为刃,讨此不仁之族!
凡我江南百姓,当共讨之,还家园安宁!”
写完后,我凝聚文气,将檄文念出声。
只见纸上的文字突然飞起来,化作无数道青光,顺着窗户飘出去,落在江南的每一个角落。
有的落在灾民的棚屋里,有的落在市集的布告栏上,有的落在乡绅的书房里。
第二天一早,整个江南都沸腾了。
“讨卢氏!讨卢氏!”灾民们举着檄文的拓本,聚集在卢氏的庄园外,声音震天。
卢氏的人想闭门不出,可百姓们用锄头砸着大门,喊着“还我家园”的口号。
几个卢氏的子弟想骑马逃跑,却被王二和士兵们拦住,王二叉着腰,大声说:“想跑?害了这么多人,哪儿那么容易!”
看着群情激昂的百姓,我忽然想起平叛时,百姓们也是这样站在我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