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你真的过分了。」
到当天晚上,洛川雪被洛雠搂在床上睡觉时,还惦记着白天发生的荒诞事,所以实在是没忍住跟洛雠说道说道。
洛雠并不意外,他慢慢将洛川雪的发尾缠绕在手上,语调也是慢慢的:「阿雪,你应当知晓,我已经很克制了。」
洛川雪确实知道,因为他很清楚,洛雠当时到底还想做什麽……能够感觉到洛雠在想什麽,就是这点不好。
洛雠一提,洛川雪就浑身燥热起来,脑子里也开始闪过洛雠那边传来的画面,又导致无论是哪个洛川雪,都开始去想……
洛雠稍顿了一下,将洛川雪的发丝紧紧攥在手里,也更加用力地将其按在了怀中:「阿雪。」
他看向佛女:「莲尊者,净台寺在这事上最有话语权,你不如说说吧?」
净台寺除魔,确实是最有话语权。这走向,是洛川雪怎麽也没有想到的。
但他有注意到,瑶泉仙子在莲净生说过那番话後,就微微低下了头,嘴角意味不明地勾起,而和她们同样坐在上首的那些人,也各有神情。
显然不止洛川雪没有预料到莲净生完全是向着洛雠的……但,也似乎没有那麽意外。
因为佛修对外一直讲究什麽善缘丶善行,在他们看来,洛雠虽是魔修不假,可他所行之事是「善行」也是真。
那只手直接捏爆了周丰霖的心脏!
一切发生得太快,哪怕周丰霖是大乘期修士,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错愕地看着谢乾玉,眼眸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而立在周丰霖身後的人缓缓现形,一甩手里的血渍,那只手就变得乾乾净净。
他歪头看向谢乾玉:「他明显向着新诞生的魔主了,你还与他这麽多废话?魔族最会蛊惑人心,给你们一点好,你们就真把他们当神明……」
方离安勾起嘴角:「还是说,你也觉得魔族临世,人族再度为奴也无所谓?」
莲净生望着底下的「两人」,感觉到旁侧的瑶泉仙子一副事不关己地模样,逗弄着肩上的琴鸟玩。
她安静了半晌,终於开口:「……『论人之非,当原其心,不可徒泥其迹;取人之善,当据其迹,不必深究其心。』」①
莲净生淡淡:「他行事究竟是善是恶,诸位心里皆有一杆秤能够评判。如若觉得救下整个鹅湖城不算善,那贫僧也没什麽好说的。」
「什麽叫『随你』?我们是一个人,洛川,是你自己打赌输了,要听我的,别跟我摆臭脸。」
「……你又看不见。」
「看不见不代表我不知道……洛川,你也知晓,我的法子是最好的。」
记忆里,他的声音低笑,既温柔,又好似有几分不顾一切地偏执:「顺利的话,你和我都会拥有一具身体,这样我们便能真正的拥抱,而不是魂体和身体的碰撞。」
低哑的嗓音像是从男子嘴里传出的,又似乎不是,那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中,还有丝丝恐惧:「我失败了。」
「没有我,你怎麽能成功呢。」方离安抬起手,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看着自己的掌心,笑得猖狂:「毕竟我可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用来弑『神』的武器。」
偏偏洛川雪还要因此低笑:「你又不吃。」
洛雠确实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他更喜欢自己修炼的感觉。
「阿雪。」但是洛雠说:「这并非你出门在外还惦记旁人的理由。」
洛雠并不意外另一个自己的反应,他抬手勾住洛川雪的腰,将人揽在怀中:「不值得你脏手。」
他用指腹一点点拭去洛川雪手上沾染到的血渍,借着这点微末的血,召来那个裂开的头骨,头骨里头全是灰雾,灰雾从两个眼睛的窟窿中涌出来,看上去仿佛是谁在哭。
洛雠让洛川雪看着,慢慢在上头写下了反噬的符咒:「恶有恶报,天道这麽久不收你,那我便替天行道。」
他垂眼睨着倒靠在树干上,被强行收魂後暂时有几分神志不清的邪修:「送你去道盟接受审判,便宜你了。」
洛雠将骷髅头丢了回去,砸在那邪修身上时,无数的怨童从其中争先恐後地爬出来,无声尖叫着开始在她身上撕咬。
——撕咬不下血肉的,但也是因此,这份被人啃食灵魂的痛,将伴随她一生。
谢乾玉倒是做得乾净。洛川雪:「……」
他终於绷不住:「你是谁?」
茅临寂一摊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是谛葭…不行还是别叫我这个名字了。我本名叫陈复山,你也可以喊我茅临寂,都行吧,只要别喊我谛葭……」
他捂脸:「天知道我当时真的只是因为我在做梦所以随口说自己叫『迪迦』啊!」
洛雠屈指点了点桌面:「把话说清楚。」
洛川雪攥紧了手里的骨剑,洛雠见他说不出谢乾玉的面子,也收了回溯镜,乾脆将手搭在他的脑袋上,搜魂术开展的刹那,什麽事都明了了。
「他竟然为了这一身剑骨,为了他的修仙之路,拿整个鹅湖城来换?!」
洛川雪不可思议:「他还是当年那个——」
这一路走来,无论是当年谢乾玉一剑斩魔渊,还是後来五都之乱他强压自己修为入险境,这些事都是真的啊!
他怎麽会变成这样?
第143章143(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