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深埋于冰冷外壳之下的心湖,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那些天界对幽冥的“刁难”,那些看似无理的“找茬”,背后藏着的……竟是这样的目光?
原来……在他转身踏入幽冥,以为彻底斩断过往时,身后……一直有这样一道目光?
原来……在那万劫不复的绝境中,那曾用来护住他后心的帝印金光……并非天帝职责,而是……以命相护?!
陆沉……不,是昊天……
他爱的……从来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紫微帝君,也不是后来执掌幽冥的酆都大帝……
他爱的……自始至终,都只是“姜阎”这个人!
无论他是紫微,是北阴,是何种身份!
这份感情,炽热得如同恒星内核,疯狂得不顾生死,执着得跨越了万载轮回!
它毫无保留地摊开在姜阎面前,带着血淋淋的真诚,将他所有的冰冷、所有的防备、所有的“不可能”的预设,都灼烧得千疮百孔!
“呃……”
剧烈的情绪冲击,加上本源疏导的巨大消耗,让姜阎喉头一甜,一缕暗金色的血迹悄然溢出嘴角。
但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紫眸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看向床上昏迷之人的目光,复杂到了极致。
震惊、茫然、难以置信……最终,尽数化为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要将灵魂都压垮的……确认。
他看清了。
看得清清楚楚。
没有算计,没有权衡,没有天帝的颜面与权衡。
只有一颗滚烫的、毫无保留的、名为“陆沉”的真心。
“疯子……”
姜阎低喃出声,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
他闭上眼,猛然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那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下,紫眸中只剩下更加坚定的冰冷。
但这份冰冷之下,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同了。
他不再仅仅是疏导者。
他放开了自身幽冥本源更深层次的掌控,不再仅仅是压制和梳理陆沉狂暴的金色神力,而是尝试着……接纳、引导、共鸣。
深蓝的幽冥之力不再是与金色怒涛的对抗,而是如同包容的深海,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些狂暴的熔岩,以自身的冰冷秩序为框架,引导着它们缓慢、有序地流淌、归位。
属于酆都大帝的轮回法则印记,与陆沉识海深处那沉睡的、属于昊天的统御法则印记,在激烈的碰撞后,竟开始产生一种微弱的、玄奥的共鸣!
嗤嗤嗤……
狂暴的金色怒涛在深蓝的包容与引导下,渐渐平息了翻腾的狂躁。混乱的法则碎片如同倦鸟归巢,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重新嵌入天帝神格的框架之中。濒临破碎的神魂壁垒在幽冥本源的滋养与九转凝魂丹药力的共同作用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度弥合、加固!
寒玉床上,陆沉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苍白的脸上也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周身那层失控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金色神力波动,如同被驯服的烈马,渐渐收敛、平息,重新化作温暖而内敛的煌煌金芒,温顺地流淌在经脉之中。
姜阎的脸色却比之前更加苍白,嘴角那缕暗金血迹刺目依旧。
强行引导、共鸣天帝本源,对他同样是巨大的消耗,神魂如同被抽空。
但他依旧维持着法印,幽冥本源之力源源不断地输出,直到确认陆沉体内最后一丝狂暴的神力也被彻底理顺、神魂稳固如初,才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般,缓缓撤回神念,散去了法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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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法印散去的瞬间,姜阎身体猛地一晃,再也压制不住翻腾的气血,一口暗金色的鲜血喷在寒玉床冰冷的地面上,如同绽开的冰花。
他一手撑住床沿,才勉强稳住身形,剧烈地喘息着,额被冷汗浸透,贴在苍白的额角。
禁室内,狂暴的能量乱流早已平息。
只剩下清冷的夜明珠光芒,映照着寒玉床上陷入深度沉睡、气息平稳的陆沉,以及床边撑着身体、喘息不止、嘴角染血的姜阎。
绝对的寂静重新笼罩。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神力交融后残留的、冰与火交织的奇异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
“唔……”
一声低低的、带着睡意的呓语打破了寂静。
陆沉长长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