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商惊秋的外袍,带着她身上清冽的气息,裹得她浑身暖融融的。
她费力地睁开眼,视线还带着几分模糊,便撞进了一双沉静的眼眸。
商惊秋就坐在她身侧,白衣下摆铺在地上,墨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落在颊边,平日里清冷的眉眼,此刻竟染着淡淡的担忧。
她的指尖正落在千寻谕的手腕上,微凉的灵力顺着脉搏缓缓涌入,温柔地修复着她紊乱的经脉。
“师……师尊?”
千寻谕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刚一开口,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牵扯到内腑的伤口,疼得她眉头蹙起,眼底泛起水光。
商惊秋指尖一顿,灵力放缓了些许,另一只手拿起一旁的水囊,递到她唇边,声音比往常更低柔些:“慢点喝。”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缓解了干涩的灼痛感。
千寻谕靠着商惊秋的手臂,浑身无力,却觉得无比安心。
她看着商惊秋近在咫尺的侧脸,睫毛纤长,在荧光下投下浅淡的阴影,心头那点愧疚突然翻涌上来,鼻尖一酸:“对不起师尊,弟子……没能按时回去,还让您来寻我。”
“无妨。”商惊秋收回水囊,指尖轻轻拂去她唇角残留的水渍,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秘境关闭前,我总能等到你。”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千寻谕的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原来师尊一直记得约定,甚至为了她,踏入了这危机四伏的秘境深处。
商惊秋重新握住她的手腕,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带着温和的治愈之力,抚平着经脉的撕裂感。
距离骤然拉近,千寻谕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的香气,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额角,烫得她耳尖瞬间泛红。
她下意识地想往後缩,却被商惊秋轻轻按住肩膀,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别动,疗伤需凝神。”
千寻谕只好乖乖不动,目光落在商惊秋的指尖上。
她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此刻正专注地为自己渡着灵力,指尖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暖得人心头发颤。
洞xue里很静,只有灵池的流水声和两人浅浅的呼吸声,荧光在她们身上流转,将两道身影映在岩壁上,紧紧依偎着,分不清彼此。
疗伤的过程并不轻松,经脉修复的痛感时不时传来,千寻谕咬着唇隐忍,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商惊秋似是察觉到了,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的额头上,掌心的微凉驱散了燥热,也安抚了那份灼痛。
“忍一忍。”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安抚,“传承之力已融入你血脉,待伤势好转,修为会更稳固。”
千寻谕点点头,闭上眼,将脸埋进商惊秋的外袍里,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
她能清晰地听到商惊秋的心跳,平稳而有力,像鼓点一样,敲在她的心尖上。
这份距离太近了,近得让她心慌,却又舍不得推开。
这是她藏了五年的心事,是超越师徒的眷恋,在这独处的洞xue里,被温柔的荧光包裹着,悄悄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商惊秋收回了手,灵力缓缓散去。
她看着千寻谕苍白却泛红的脸颊,指尖微动,终究是擡手将她额前汗湿的碎发别到耳後,声音清淡:“睡一会儿,我守着你。”
千寻谕眼皮沉重,却舍不得闭上眼睛。她望着商惊秋沉静的眼眸,那里映着洞xue的荧光,也映着她的身影。
她轻轻“嗯”了一声,往商惊秋身边挪了挪,蜷缩在她的外袍里,像找到了归宿的幼兽。
意识再次模糊时,她感觉到商惊秋的手轻轻落在她的背上,带着安抚的力道,一下一下,极其轻柔。
岩壁上的影子交叠着,暖融融的,连带着那份隐晦的情愫,也在寂静的洞xue里,悄悄沉淀,愈发醇厚。
第二日的洞xue里,荧光依旧柔和,灵池的水汽漫在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暖意。
千寻谕醒来时,身上的剧痛已减轻大半,商惊秋正坐在她身侧,指尖捏着一枚从灵池边摘下的灵草,细细碾磨成粉。
听到她的动静,商惊秋擡眼,目光落在她脸上,淡淡道:“醒了。”
不过两个字,却让千寻谕心头一暖,下意识地往她身边挪了挪。
商惊秋将碾好的药粉递过来,指尖带着灵草的清芬:“敷在伤口处,止血生肌。”
千寻谕伸手去接,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掌心,微凉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让她猛地缩回手,耳尖瞬间泛红。
商惊秋却像没察觉,只将药粉放在她手边,转而拿起一块平整的石板,用灵力勾勒出狐族传承的功法图谱,线条简洁利落。
“传承功法需契合血脉,”她指尖点在石板上,声音清冽,“此处需顺脉而行,不可逆行。”
指尖落下的位置,正是千寻谕昨日梳理功法时卡住的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