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指尖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体内的反噬骤然加剧,剧痛像电流般窜遍全身,商惊秋的指尖猛地一颤,几乎要收回手。
她咬着下唇,硬生生扛住那阵疼,指尖依旧轻轻停在她的眉峰上,缓缓摩挲着,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我在。”她轻声说,声音低得像梦呓,只有自己能听见,“不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许下承诺,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不离开”这三个字,对她而言意味着什麽。
心底的暖意越来越浓,牵挂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可随之而来的反噬也越来越烈,冷汗顺着她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床榻的布料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看着千寻谕渐渐舒展的眉头,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心底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许。
她下意识地弯腰,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发顶,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桃花香。
那是青丘的味道,是她记挂的味道。
指尖顺着她的发丝轻轻滑下,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怕惊醒她。
掖到肩头时,不小心碰到了她露在外面的手腕,千寻谕像是有感应般,反手攥住了她的指尖,紧紧的,带着依赖的力道。
商惊秋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她的指尖被她温热的掌心包裹着,那份暖意顺着指尖蔓延,一路烧到心底,让她浑身一麻。
体内的反噬再次掀起巨浪,疼得她眼前发黑,可她却舍不得抽回手,任由千寻谕攥着,指尖甚至悄悄回握了一下,力道极轻,带着生涩的温柔。
她就那样站在床榻边,被她攥着指尖,一站便是半宿。
月光移动,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墙上,像一尊沉默的守护者。
经脉的剧痛从未停止,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袍,唇角甚至溢出了一丝暗红的血迹,她却只是轻轻擡手,用衣袖极快地拭去,依旧保持着平稳的呼吸。
天快亮时,千寻谕的呼吸渐渐平稳,攥着她指尖的力道也松了些。
商惊秋缓缓抽出手指,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她看着她安稳的睡颜,眼底的温柔又深了几分,还掺了点连她自己都不懂的眷恋。
她退回到墙角,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上眼。
体内的疼痛依旧剧烈,可心底那股温热的暖流,却让她第一次觉得,这样的疼,似乎并非无法忍受。
那道枷锁,还在一点点松动。
她不懂这意味着什麽,只知道,只要能守着身边这个人,哪怕疼得万劫不复,也心甘情愿。
天刚破晓,柔和的晨光透过山屋破旧的窗棂,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千寻谕是被一阵极轻的咳嗽声惊醒的,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第一眼便看向墙角的身影。
商惊秋依旧靠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夜未动。
可晨光落在她身上,却让那些夜里被掩盖的异样无所遁形。
她那身素白的衣袍,後背和肩头的布料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泛着一层暗沉的湿痕。
领口边缘,那点暗红的血渍并未完全抹去,被晨光映得愈发清晰。
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瓣也没了往日的淡粉,只剩下一点干涩的白,连呼吸都带着极轻的滞涩,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麽。
千寻谕的心猛地一揪,瞬间没了睡意。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商惊秋面前,蹲下身,目光落在她湿透的衣袍上,声音带着难掩的心疼:“惊秋,你…是不是…很疼…”
商惊秋睁开眼,眼底还有未散尽的疲惫,却依旧强撑着淡然:“无妨。”
她下意识地往後缩了缩,想避开她的目光,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千寻谕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千寻谕忍不住蹙眉。
“什麽无妨?”千寻谕伸手,轻轻拂过她湿透的肩头,指尖触到一片冰凉黏腻,“你看你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还有这里……”
她的指尖停在商惊秋的领口,指着那点血渍,声音带着哭腔,“你又受伤了,对不对?你昨晚一直在疼,是不是?”
商惊秋的喉结动了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别过脸,目光落在窗外的晨光上,声音轻得像风:“小伤。”
“才不是小伤!”千寻谕攥住她的手腕,指尖用力,“你的手冰凉,脸色这麽白,说话都在喘……你别再骗我了,我知道你很难受。”
她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商惊秋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让商惊秋的身体猛地一颤。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千寻谕在她面前哭得这麽直白,不是委屈,是纯粹的心疼。
那滚烫的泪水像带着灼人的温度,顺着她的手背蔓延,一路烧到心底,让那道封锁情绪的枷锁,又松动了一寸。
体内的反噬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触动,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商惊秋的气息骤然一滞,指尖微微颤抖,却没有抽回手,反而下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