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被抓
谢虞住了一阵,渐渐摸清这里的生活规律。这是林遥住的别院,在铸剑山庄的北侧边缘,远离主院,本是方便林遥习武远离江湖事端。
林遥很谨慎,这偌大的别院不让外人进出,就连平日饭菜都是仆人送到园子门外,林遥亲自去接应。
林源刚当上剑门掌门,自然无暇顾及家中事务,想必就是这个原因,林遥才能瞒着衆人将他虏来藏在这里。
谢虞盘算着怎麽逃出去。认定要想逃跑,第一步必须取得林遥的信任。
白日林遥教谢虞练剑,练完林遥便陪着谢虞,二人一同坐在树下读书丶在书房写字丶画画。
入夜,林遥便将谢虞放在自己臂弯搂着他睡觉。如同寻常夫妻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谢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戏,还是早以身入局成了戏中人。
每日睡在林遥怀里,他都要提醒自己,必须救父兄于水火,每每想起父兄此刻仍在受苦便心如刀绞。
在这之前,一切不过是偷欢,他很怕沉沦。
从年少时便放在心上的人,如今日夜都在身边,自己却每时每刻都在算计着他丶防着他,感叹身处江湖命运弄人。
林遥平素不爱过问江湖之事,八成他未参与谋害父兄事端,但他姓林,他将自己困在这别院,那麽他就必须得承受这一切。
二人在这一方天地假装隔绝外界仿若隐居于世,不知今日何日。
这日,林遥和往常一样,给谢虞梳着长发,他拿着木梳,轻抚过发间,边同谢虞吩咐他将出门三至五日,会叫人来陪他。说是陪同,其实是看守。
“你何时回来?”近来谢虞表现得百依百顺,十分依赖林遥,每日都缠着让林遥给他束发。
谢虞双眼清澈,似是小心翼翼期待林遥的答复,林遥看得心头一漾,不疑有他。
林遥忍不住伸手抚摸谢虞的脑袋,仔细绑住手上的长发。“也说不准,我办完事即刻就回。”
谢虞伸手解开林遥将将才绑好的发带,任长发四散,对着铜镜里的林遥笑着说:“散开了。”
他的面容在镜中看得不太真切,林遥只知他是笑的,无可奈何只得拢住如绸缎般的长发,仔细地再次替他束起:“别闹。”
谢虞坐在铜镜前向後仰紧贴他身後长身而立的林遥:“你带我去吧!”
“不可,你的功夫还不够出门闯荡!”林遥断然拒绝,他表情仍是淡然的,谢虞看不出他的心思,究竟是忧心他的安危还是忧心他会趁机逃跑。
还未来得及细想,谢虞便感受到他抵着他,瞬间热血涌上心头,脸即刻便红。
他起身转过来,拉着林遥的手轻声说:“你速去速回,也别安排人陪我了,我不想和旁人同处一室。”
“是小石,不算旁人,我会让他会护着你,你放心。”林遥这才看清谢虞的脸,他眉目舒展竟是发自内心带着笑的,他忍不住伸手回握谢虞。
林遥犯了一个错,他以为谢虞是只他可以玩弄于鼓掌的小鸟,但忘了看不住的鸟也会龇牙咧嘴啄他一口。
林遥出门,谢虞便开始认真盘算。
林遥这次出门很反常,剑门衆多弟子,门内普通事务,何须林遥出马?
更何况他素来不过问江湖,虽剑门弟子功夫在林遥之上的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这事必不可走漏风声且事关紧要才需他亲自出手。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需三日还是五日才能完成,那必是结果未知之事。极有可能与父兄相关,难道是他们逃脱了?
这铸剑山庄建于阳山之巅,离开铸剑山庄便进入这重岩叠嶂,隐天蔽日的阳山,若想寻人,便是万般艰难。
也许是父兄逃脱,不得对外走漏风声,需不动声色将二人捉回,才派了林遥。林遥不知要寻人到几时,才无法承诺回来的时间!
林家击败谢家,本就获得掌门之位,按江湖规矩如在掌门决战中未身死,败的一方俯首称臣,则胜的一方应放过对方,林家将父兄囚于这阳山铸剑山庄本就坏了江湖规矩。
如若父兄有幸逃脱,他日在武林同辈前指责林家,则林家将失了侠义之名。这才是林遥出门的原因。
谢虞心里一沉,到底是自己太天真了,他一味哄骗自己,认为这人品性不坏,没想到实际上他也是加害父兄的仇人。
小石自小跟随林遥,便也和谢虞熟识,平日同林遥窝在这别院练武,左右他的世界除了练武就是林遥。林遥让他看紧谢虞,他便寸步不离。
这几日,谢虞还和往常一样在树下读书丶练剑,小石站在一旁守着他。
只是五天过去了,林遥未归,谢虞再不像前几天一般,而是故作焦急,茶饭不思。
“小石,他到底做什麽去了?”谢虞忍不住问道。
“谢虞哥,林遥哥未曾说过。”
“还记得我们在阳山遇上那群来寻仇的剑客吗?他们一见到剑门弟子便要取人性命。这次他独自去阳山寻人,整整五日都无消息传来,你不怕他再遇到那样的事?这次林源哥绝无可能恰巧路过。”
谢虞半猜测半试探。
小石本是心性纯粹之人,听闻谢虞什麽都说中了,便也掩饰不住焦急:“我去通知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