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孟成儒这时候,他们并肩往食堂走,“怕你等太久。”
江愉没有说话,她有些不知道说什麽好,最後只摇了摇头。她看孟成儒一身轻松,好奇道:“诶?你拿的什麽?”
“啊,”孟成儒指了指自己的书包,“弹力带,在书包里。”
“我以为拿很大的东西呢。”
第一次见孟成儒时他在搬垫子,江愉先入为主的觉得他还是拿垫子。
“哈哈哈没有。”
不断有骑车的人路过,本就不宽的小路更是没什麽空间了,他们两人只好走的很近,步调相反的时候还会轻轻撞一下。
江愉不是没有察觉,但是总感觉很心虚,不能明目张胆的躲开,只能默默调整步伐。
他们边聊边走,拐到主路上。聊天的间隙,江愉无端又想到这是最後一节游泳课了,笑容是不会让人麻木的,她依然感到心如刀绞,和无可奈何的难平。
她回头看了一眼,花坛和高高的树木里,没有体育中心的影子。
“怎麽了?”
“没事。”
他们走了,从拐到主路的那一刻,就完全消失在牧云行的视野里。
牧云行喝了口水,依然靠在窗边。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感情里的骗子。
年少时坦坦荡荡的结束又开始,然而把猜疑和悲伤都给了自己的学生。她最喜欢的学生就是江愉,各种意义上都是。如果无法拒绝算不上喜欢的话,偏爱一定算得上。
无端偏爱,越界关心。
还有看着两人越走越近的身影,心里难掩的後悔,後悔提前离开,放江愉一个人走。
但是她已经做了决定了,作为老师,要承担所有的责任,包括两个人的痛心。
她想说她认真了,从前没有在下决定的时候斟酌到半夜,从前只会做当下开心的决定。
她半夜里看别人的故事,吸取别人的教训,别人说小孩子的喜欢,是没有套上社会的镣铐的。
说的太对了,让她不得不返回现实——
从那个不顾一切的美梦里,江愉才十九岁,想想也就是自己那段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就算这份喜欢来的认真,可那些让人麻木的苦难江愉才经历了多少?
江愉是拼搏的年纪,她不能在後面拖着。
牧云行在窗边一直站着,直到敲门声响了起来。
“修电灯的!”
她回了回神:“啊,请进。”
江愉努力的想把精力集中到面前的牛肉面上,但是心里的大石头怎麽都移不走,反而越来越沉。
她兴致不高,孟成儒不知道是不是想让她开心些,一直在找话题。
“嗯……你们上课忙吗?我有个综招的同学,他修两门课,然後每天都满课。”
“还好……据说我们要大一下开始忙。”
孟成儒笑了笑,调侃到:“你看起来蔫蔫的,我还以为是课业压力太大了。”
江愉没想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如此明显,本来刚夹起一缕面条,闻言擡眼看他:“有吗?”
这会儿她的眼睛里是没有笑意的,所以这一眼似乎带了点愠色。孟成儒求生欲爆棚,赶紧摆手道:“没没,而且你这样——也很好看。”
不是往日那副雷厉风行的样子了,今天的江愉有种柔弱的美。
他这番言论听得江愉哭笑不得:“也确实,我在纠结一件事,所以可能不太“活泼”……抱歉啊。”
“别抱歉——生活上的事吗?”
江愉点了点头,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孟成儒也很礼貌的没有追问下去,自然而然的岔开了话题。
他们在食堂门口分开,道了再见之後,孟成儒仍是一副有什麽要说的表情。
江愉以为是他要挑明什麽了,心想挑明也好,什麽事干脆一点总比都遮遮掩掩的好,于是笑了笑说:“怎麽了?”
孟成儒挠了挠头:“那个……我也不知道你在心烦什麽事,但如果想做就去做吧,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後悔的。”
江愉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看向他的眼神中逐渐浮现出感激。孟成儒顿在这里,喉结滑动,然後又开口了:“而且很多时候,是因为没做而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