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念将苹果放在餐桌上,放轻脚步走过去,“停电了吗?”
林知韫穿着一件墨蓝色的丝质衬衫,领口松散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陶念始终觉得林知韫是穿衬衫最好看的人,那修长的脖颈线条,微微凸起的锁骨,还有总是扣到最上面一颗纽扣的严谨,此刻都因为微敞的领口而显得格外慵懒而迷人。
她依旧直直地坐着,月光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空气中隐约浮动着一股酒味,混合着林知韫身上惯有的那抹冷香。
好像一个旖旎的梦。
“你喝酒了?”陶念在她身边坐下,沙发微微下陷。
“嗯。”林知韫点头,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些许沙哑。她终于转过头来看向陶念,月光下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像是含着水光。
来宝从林知韫手边跳开,转而蹭到陶念腿边。
“喝了很多?”陶念轻声问。
林知韫摇摇头,唇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还好,刚才吃了解酒药,有点头晕。”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来宝偶尔发出的呼噜声。陶念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林知韫的手背:“我去给你倒杯水。”
林知韫没有拒绝,只是在她起身时,指尖无意识地勾了一下她的衣角,又很快松开。
“我刚刚骗你的,其实没有还好……是有点多……”
林知韫的声音很轻,带着微醺的沙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陶念转身,重新坐回她身边,月光下,林知韫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连眼尾都染上了一层薄红,像是被晚霞浸透的云。
“怎麽喝了这麽多?是……应酬吗?”陶念轻声问。
林知韫点了点头,睫毛低低地垂着。她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锁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隐约能看见颈侧因为酒精而泛起的薄红。
她从不觉得有野心是什麽坏事,甚至在她看来,以林知韫的才华和能力,早该走得比今天更远才是。
可偏偏,她总是把自己逼得太紧,像是身後永远有一道无形的悬崖,让她不敢停下脚步。
她想起陆瑾年说过的话——“没有退路的人,凡事都要自己谋划,精打细算。”
心底,隐隐地有些难过。
她不自觉地蜷在沙发上,一阵清冽的木质花香向林知韫靠近,带着露水的铃兰中却透出一点温暖的琥珀香,林知韫微微蹙眉。
“你为什麽……”林知韫突然开口,声音低哑,带着醉意特有的柔软,“换了香水?”
陶念一怔,转头看向她。她的眼睛因为酒精而显得格外湿润,像是蒙着一层薄雾。
“你很在意这件事吗?”陶念轻声问。
林知韫再一次点了点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伸手想去拿茶几上的水杯,却因为醉意而扑了个空,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无力的弧线。
“为什麽?”陶念追问道,不自觉地向前倾身。
林知韫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我怕我忘记你的味道……”她的手指抚摸着沙发的边缘,“地中海花园不是你,幻境女士也不是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後几乎变成了呢喃:“让我觉得,你像一阵风……”
像一阵风一样,抓不住。
这明明是一场重逢,为什麽我总觉得这更像一场可以预见的离别?
“我没有换。”陶念轻声说,“只是……”她顿了顿,“前几天瑾年姐送了我一瓶新的,今天试了一下。”
“我不喜欢。”林知韫突然说,声音里竟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固执,“它让我觉得你很陌生……”
陶念忍不住笑了,眼眶却有些发热。她凑近林知韫,近到能闻到她呼吸里淡淡的酒味:“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明天就换回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