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这麽久,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好好说话。”说得好像自己是什麽从她那里离家出走的很亲密的人一样。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说正经的,什麽时候回来。”
“目前还没打算。”周传钰在这头淡淡地回答,漫不经心地扫一眼自己刚刚坐的地方,却见某人迅速把头撇到一旁,欲盖弥彰,但紧捏着的手却暴露了她一点也不轻松的心情。
周传钰莫名一笑。
“玩得这麽开心?”电话里的人轻笑着问。
“一般。”
“啧,你是开心了,我现在快无聊死了,你跑了我少个对手,感觉人生都变无聊了啊。”
“少来。没人和你争,你不是乐得自在?”周传钰心情挺好地,即使呛人也带着笑意。
“怎麽说呢,差点意思,有压力才有动力嘛。”那边一阵沉默,接着出声,“无聊得我都想学你休个假出去放松放松了。”
“嗯。没事我挂了。”说完也不管她到底有事没事,直接挂断。
原本以为对方会像她刚辞职时那样,不遗馀力地叫自己回去,谁知她只字未提,好像只是老朋友叙旧。嗯……可周传钰不觉得自己和她有什麽值得叙旧的关系。
针锋对麦芒,如果自己现在没有辞职,大概还在和她争来争去,哪里有这麽和平的时候。
辞职後,死对头同事成为挚友?嘶,想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她自认为是没有人格分裂症的。
有点好笑。
她收起手机,坐回去。
穆槐青一脸探究地看着她,目光一错不错。
“哦,前同事。”不知怎的,明明对方也没问,可她看着她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想解释一嘴。
解释什麽呢?怕她想错什麽呢?她不知道,只是潜意识使然。
“嗯,我知道的。”穆槐青微微垂眸。
奇怪,怎麽看起来还有点可怜,周传钰盯着她的脸看,好像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明显地感觉到这是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就想逗逗她,“知道什麽?”
“她是你前同事,叫于兰,之前在市医院见过,和你关系挺好。”穆槐青语气平平地陈述,像个机器人。
带着点醋意的机器人?
周传钰笑一下,“不是她。”拿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递过去,“喏。”
穆槐青怀疑地低头看一眼,映入眼帘全是自己的名字,有她的手机号,她家的座机号,她家饭馆的座机号——只有最近一条不一样,是一个叫于竹的人打来的。
“于竹?”她念出声。
和于兰名字像是一套的。
“对,是于兰的姐姐。”周传钰看看她的表情,没什麽波动,于是继续说到,“她们俩是双胞胎,我们都是同门,还没毕业时一起跟着导师实习过,说起来挺巧,就是市医院。”
说到这里,她发觉穆槐青眼神闪动几下。
“後来工作了,我和于竹都去了首都,于竹留在了市医院。”她补充到,“至于关系好不好,难说,没什麽私人交情吧,一个是好多年前的同门,挺开朗,读书的时候挺说得上话,现在也挺多年不联系了;另一个是同门兼同事,但是竞争对手,关系能好到哪里去?”
周传钰觉得自己说得准确又中肯,又看一眼穆槐青。
咦?
怎麽好像更不开心了?
“换煤气罐——灌煤气喽——换煤气——”运着煤气罐的蓝色三轮喇叭声越来越近,正好车在路边停下,穆槐青起身迎上去。
看着穆槐青一声不吭就走开,跑去帮煤气师傅搬煤气罐,周传钰没懂。
奇奇怪怪的,一开始不是还聊挺好的吗?
原以为,于竹在电话里是随口说的,没想到这天周传钰在诊所配着药,听见有人喊她,还以为是谁来看病。
“来啦——”她拖长音应着。
从配药室出来,迎面就差点撞上人,还是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