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处境更艰难,她要去争,要去抢,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甚至这一刻,她无暇去顾及,攻讦自己的到底是谁。她有远比京城这一亩三分地更重的担子。
益州之乱,才是重中之重。
岑椮不过试探游走,反被设计,弱匪之策诱敌,骄兵之将,败于方寸之间。
从前制定的策略想来必然是要推翻重来,他们对龙阙新冒头的将领一无所知,又面临着梁州动乱的危机。
从前的稳打稳扎步步为营都用不到了,即便是在沙场上奔走多年的老将,此刻也会感到棘手。
那一夜对所有人都是不眠夜。
李平儿在思考战局,建元帝在思考朝局,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盘算。
不曾到梁州,谁也不敢打包票,说战局应当如何走。
李平儿与衆人商议了一番,决议先行梁州打听情报,再等蒋施前来主持。
她这头急着赶路,却也没有忘记故人。
种世瑄送她离开,折柳之际,强忍着眼泪,恨不得亲自跟随。岑观音心悸晕倒,他不敢贸然开口,相送之际瞧见没有岑观音,李平儿也知道他想要一力承担。
只是为岑槮送行,只一个种世瑄是不行的。
他毕竟是岑观音的父亲。
“观音娘是岑椮最疼爱的孩子,我知道你担忧她身体,可你切记要早点告诉观音,莫要等从旁人口中知道,更添伤感,责怪自己不孝,”李平儿顿了顿,“你且告诉她,此行我不止要拿下益州,直取李勇首级,更要踏平龙阙,为她父亲报仇雪恨。”
酒壮英雄胆,声振侠客魂。
关中擅刀,往来多刀客。
岑椮更是其中佼佼者。
善兵者,死于兵下,何其悲哀。
李平儿朝着岑椮故去的方向遥敬了一杯清酒,燃烧的纸烛下,红光冷映着她的半张脸。
昔日的旧部友人陆续离去,关关难过,关关过。
如李增这样受她提拔,与她一共效忠建元帝的。
如徐化为这样门客出身,追随于她的。
还有岑椮这样,与她身家紧密相随,同站一个阵营的。
也有与她反目,与她争夺,与她仇敌的。
她不再是当年一身孤勇的小女孩了,麾下门客如云,如徐化为等人,身家命数,皆系于她。
此行益州,是一场不知未来的争斗。
好在,她早有筹备,请了重器——谢清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