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儿笑道:“原是这样!陛下仁厚,总不会瞧着亲儿子身陷险境的,想来边疆平定指日可待,她此行去了,我也不替她忧愁了。”
玄晖帝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命人取了七皇子随行的名册。只看上面一个能办事的也没有,沉吟良久,另派了枢密院的徐慕过去,又见了独孤勖一回。
独孤勖跪在玄晖帝膝下,涕泪横流。
难得的失态,反而宽慰了玄晖帝。他少有的几分温情显露出来,“你此行要带些什麽?”
独孤勖道:“儿不能替父皇分忧,如何还能求父皇的赏赐?儿听闻巫陵水患,灾民上万。不如命这些人前往北疆耕种。”
玄晖帝连说了三句好,命人点了白银千两,并属臣四位,一同与独孤勖去北疆。
其中一位,正是徐慕。
而封号也随着独孤勖的孝心终于定下来了,玄晖帝有意封他做安王,消息一出,皇後娘娘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
“徐慕去已经打乱我的安排了,现下有来了这一出,安王安王,安字太好了,他何德何能配得上这个字。”
宫女劝谏她:“许是陛下想起了父子情谊,难免有些眷顾。”
“陛下想一出是一出,从不曾想过,若是朝臣们听了‘安’这个字,会不会想,是陛下有意于他,总有些墙头草……我儿生来是要做太子的,切切不能让这起子小人挡了路。”
皇後娘娘挺着大肚子过来,谏言改作了厉王。
厉主凶,大不吉。
眼见要入冬,厉王一行人紧赶慢赶,到底上了路。
柳枝自知前路未卜,又是要汤汤水水又是要锦衣玉食的,挑剔的不得了。
一连两回,闹着不肯前行,要停车下来等烧水洗浴。
徐慕见不得耽误行程,他同父亲在外多年,对这样的人早有手段,命人抓来她左右侍女打了一通,也不给饭食,绑在马车上逼着走了两日。
柳枝却一反常态硬气得很,直接绝食威胁。真遇到了硬茬子,徐慕也犯苦了,“说是送和亲的郡主,其实送的是那些粮草金帛罢了,你当你真是什麽金枝玉叶?”
柳枝梗着脖子,“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反正我横竖都是个死,凭什麽不能好吃好喝的上路。砍头的还有顿饱饭呢!”
徐慕是彻底无语了。他倒是想拿出钢铁手段,偏偏柳枝油盐不进,和一颗铜豌豆一样。若是耽误了行程,风雪交加中又遇到了难事……厉王出了事,他徐家都没得跑。
就在徐慕头大的时候,李平儿求见了厉王,轻声道:“听闻长平郡主不肯出行,我想要去劝一劝。”
徐慕这是在厉王帐中第一次瞧见李平儿。
父亲徐致崀同他说过,李平儿嫁给平远侯府是一着险棋,当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林荀之能有这番计谋,他的侄女想来也不差,让他小心行事。
徐慕不以为然,女子能有什麽见识嘛,应当也是听从林荀之的主意嫁过去的,如今来了北地,说不得还会哭哭啼啼。此刻乍然看到,果然是一个生得漂亮的姑娘,纵然知书达理,可也不见得有多聪慧。
徐慕心中有些轻视,自然语气便不大好,“这可是随军出行,不是姑娘家的茶会,侯夫人还是安心呆着好了。”
李平儿笑了笑,“我怕呆下去,就要在路上过年了。”
徐慕脸色微白,听出她的意思是暗指自己搞不定长平郡主,不由有些生气地说道:“那侯夫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女儿家的心思怕是徐大人不明白,我去劝劝便是了。”
李平儿掐着徐慕的反话,脸上带笑。
徐慕气不过,梗着声音告状:“厉王殿下,平远侯夫人孀寡之身,怎好如此抛头露面。”
厉王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地道:“不可妄议长辈。”
徐慕噎了一下,心里默念厉王不过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他身为枢密院的大人,不要同小孩子置气。可越想他越憋屈,自己竟然斗不过女子和小孩,气呼呼地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