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还不如转投南渚,还能保全一番因青盐涉事的族人。
朝着对手俯首,能不委屈吗?但马红蕉心中明白,自己委屈,祖母只会比自己更委屈。
她甚至有一些恨意。
恨郑家没有本事,恨平日里交好的世家装聋作哑,也恨南渚下手狠辣,翻手就叫马家跌落云端。
她恨不得杀了南渚,恨不得杀了那个叫冯观的。
但是她心中明白,这不是某一个人的事情,祖母既然选择站在郑守备这一头,就要承受南渚的报复。
只是对马家来说,这太沉重了。
眼下,她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地保住马家。
尽可能从南渚和世家的争斗中,把马家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她思前想後,向马老夫人再提了同冯观的亲事。
马老夫人知道孙女儿的心事,即便船队做了嫁妆,她也有本事保全,船队只听她的号令。
可若是这样,南渚那边又该如何交代呢?
“谁管着船队都不作数的,只要这船队听他的,他就没意见。”马红蕉的心思清明,她并不觉得南渚有多看重冯观。
冯观虽然牵头,却并没有做成事。
想来南渚肯给冯观这个机会,只是因为冯观不会背叛而已。
既然如此,那她带着马家嫁给冯观,不也是为了赌这一把。
她要让南渚和他身後的人,看到自己的决心。
冯观能做的事情,她马红蕉,能做的更好。
李平儿听闻此事後,对马红蕉倒是刮目相看。
她私下同黎萍乡道:“江南女子虽说是水做的,可却外柔内刚。马老夫人也好,马红蕉也好,都是能撑起一片天的人物。”
“大人觉得马老夫人也是好的?”黎萍乡有些诧异。
虽然不喜欢冯观,可马老夫人这样两面三刀的人不是更可恶吗?!
“你读书多,有股子正气,自然看不惯这样的人,”李平儿笑了笑,“可你若是设身处地,站在马老夫人的位子上想,就知道她做的也不算错。她明知道儿子是被人害死的,还要帮着仇人说话,难道真的是她不想追求真相吗?不是的,她只是不敢和郑家对着干而已。她的其他孩子,可都活着呢。你若说她的心是黑的,是硬的,那也没错,只她能以一己之身撑起马家,不以自己的私欲来衡量事情,这就叫人钦佩。”
“那大人您早就知道马老夫人会反咬一口吗?”
李平儿摇摇头,“不过微末细节罢了,给冯观当作练手罢。”
“可那马红蕉与冯观有怨,两人结成怨偶,若是坏了事情该如何?”
李平儿笑了,“马红蕉同她祖母有几分相似。”
黎萍乡似乎也明白过来。
“可是这两人到底心不和,冯观尚算忠心,这马家却未必。”
“能用就好,冯观若是无用,再换人便是。”
黎萍乡有些嫉妒地哼了一声,“大人,您该不会是瞧见马红蕉有些本事,心下惜才了吧?”
“这些不过是小事,黎大人何须挂怀呢。自厉王允我南下的时候,我就知道,只要厉王在,只要南渚能打,在江南,我们就谁都不在乎。”
黎萍乡一愣,心中豪情跌宕,自知属于厉王的世代,就要缓缓揭开序幕了。
还有更紧要的事情,等着她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