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为知己者死,他也该是如此。
冯观神色严肃,直等门外传来种府贺礼的时候,露出了一抹真实的笑意。
种老夫人没有亲自来。
都说新婚燕尔的时候,不适合寡妇登门,难免招了晦气,但是冯观心中明白,这更是种老夫人的一个信号,若是自己处理不好马家的事情,即便看重自己,也无能为力。
来见礼的是黎萍乡黎将军,她穿着常服,一身红衣如烈焰,不施粉黛,头发高束,腰间还别着一把并刀。
她也不耐烦来,只是到底心里念着李平儿对马老夫人和马红蕉得赞誉,心中还是有些忌惮,索性就来了。
面对中李平儿都夸赞过的马老夫人和马红蕉,她面上是客客气气的,礼数周全。心里却不自觉打量着马红蕉的神色。
黎萍乡觉得有些棘手。这个女子显然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她神色淡然不见怨怼,显然是胸有沟壑,难以对付的。
想来冯观的事情,办的不会太顺利。
日後自己若是做了江南的主事,虽说谁管船队都可以,可马红蕉管的话,因着马家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只这一刻,她就想明白了,李平儿可以不在意,因为她们的眼界不在一个小小的江南船队。可自己不一样,就算是为了自己能在江南站稳脚跟,她都得支持冯观。
她在打量马红蕉,马红蕉也在打量她。
看着黎萍乡恣意洒脱的模样,马红蕉心中有些向往和期待,也有些防备和抗拒。
马家的事情,黎萍乡也是出了力气的,她们明明应当是仇恨对方的。
可她却很难去讨厌这个人。
毕竟有这样的人在,才能清楚地知道,在厉王手下,自己也能得到重用。
自己一介女子之身,也能让马家更上一层楼。
不用像种老夫人,马老夫人这样嫁了夫婿,靠着夫婿才能被人看见,拥有说话的力气。
而是可以靠着自己的本事,走在台前。
正因如此,她对掌握马家的船队,更有几分底气和势在必得。
冯观没有从前的固执和清高了,反倒在大喜的日子向黎萍乡道了歉。经由宋少游的劝说,他也明白了黎萍乡说不定就是日後在江南主事的人,自己更加不能得罪。
瞧见他服软,黎萍乡也没那麽斤斤计较,她也不退却,笑眯眯地扶起他来,“都是替大人做事的,何必如此客气。”
只这一句,冯观便知道,黎萍乡是以李平儿为主公。他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两个,本就该来往的更密切才是。
想到这里,冯观更是尊重了几分,将黎萍乡引至主位,“黎大人,请。”
昏礼上也不怎麽热闹。
马家的亲戚三三俩俩虽都来了,脸色却不好。
冯观的亲友能来此处的人,可谓少的可怜。宋少游带着管家忙上忙下,既做兄弟,还要靠着已经成亲的经历替他安排,简直比他这个新郎官还要累。
等喝酒的时候,还得去替冯观挡酒。
但是好在宋少游八面玲珑,这一应事情,都处理的妥当。
只等入夜了,宾客散去,冯观这才稍带着酒气,入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