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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氛围哪怕不回家在宿舍也能感受，年初六这天宿舍里自己做了小火锅，楼下拖拉机的声音让袁春希把窗户关上，虽然有点呛，但是总比听着噪音说话强。

“春希，手机响了。”刘天向喊道，自然地拿给她，袁春希瞅了眼犹豫一会儿接听，还没放到耳边就听见骂声，“要死了你，过年都不回家，在外面野一辈子死了算了。”

女人的辱骂声传到袁春希耳边，她无动于衷地继续夹锅里的土豆，已经炖得软绵绵，那头说的话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而她不想理会，可挂断了得到的是无数个电话铃声。

本想着放到一边，却听见那边说已经到小区门口，袁春希不想她过来，电话里还在指责保安大叔，她不想给别人找麻烦，便起身抓着手机往外面去，穿着毛绒睡衣，头发都没梳，一点形象都没有。

女人穿着红色大袄快步到她面前，指着人大声道：“没良心的东西，供你吃供你喝，现在翅膀硬了就想要跑，家里那些事和人情你不去弄谁弄，赶紧请假给我回去。”

刘天向站在袁春希右侧，不满地面对女人，典型的尖酸刻薄长相，但她什麽都不能说，别人的家事一旦插手，当事人更加难办，本来就不喜欢，到时候要是背地里拿她骂袁春希就不好。

“没时间回去，家里我哥嫂不在，为什麽要我去，人家也不喜欢我这个小姑子。”袁春希平静驳回，只是没想到自己这麽大了，还会平白无故再挨一巴掌。

都没注意到女人的手有多快，袁春希也没来得及反应，脸颊的疼痛和母亲恶狠狠的眼神，刘天向气得把人往前面狠狠一推，怒气道：“你有病啊，打人干什麽，你是她妈就能打人，怎麽不打你儿子？”

女人凶神恶煞按住刘天向的胳膊，干久了出礼物的活，自然轻轻松松应付，袁春希上前按着她的胳膊肘，那一块有个伤口，只要按就会疼，她也疼得立马松开，“死丫头，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亲娘。”

“亲娘？”袁春希不可置信望着她狡猾的眉眼，“你给了我什麽？除了生命没有，我刚生下来丢进布袋子里让爷爷奶奶带，但是他们不喜欢我，因为我是女孩子，别人有的我永远不会有，我哥吃鸡腿，我只有米糊汤。”

“上学没有给我开过一次家长会，你们有时间给我哥去选择学校，没时间选一个人去开会是老太一个人蹬着三轮车下大雨赶到那边，我不想要的使劲塞给我，家里的房子装修要让我哥结婚，就因为嫂子的一句不喜欢，把属于我的东西全都丢进垃圾桶。”

“初中往後的学费生活费你们没有给过一分钱，你说养我，哪里养我了？哪里好好对待我了，我有爸爸妈妈，和没有，有什麽区别？”

女人张嘴还想为自己狡辩，刘天向立马指着她瞪大眼睛道：“闭嘴。”

袁春希不想和她说那麽多，可情绪到了就忍不住，会因为很多小事委屈，她们说她是捡来的，拿羊粪球砸她，臭烘烘的回家还得被爷爷拿着抽条打一顿，奶奶看见了也只是带着孙子去外面集市卖东西。

上学因为穿的衣服被嫌弃，缝缝补补又三年她不觉得不好，可面对同学们的恶意，老师上门找家长，除了吃闭门羹就是看家长如何当面打她。

袁春希从来没有和老太还有袁方说过被打的事情，身上也没有留疤，所以她认为过去了，可今天发泄出去并不好受，後悔当初的自己跑出去的力量。

“你让我给钱，都给了你还要怎麽样，我哥没出息你就说我也没出息，他孩子的尿不湿奶粉钱你们做爷爷奶奶的不给，要我这个见都没见过的姑姑给，他在外面欠的几万块钱债务我还了，以後是不是他死了我也要跟着去死，你们才放过我？”

刘天向听她说完这话，心疼地揽着她腰肢，无言地陪在旁边，但女人不会因为她情绪稳定和经历的话而想起过去，带着目的来到这自然不能空手而归。

正擡手要指着她的时候，刘天向反应迅速地把人往後拽，自己上前一步说道：“别逼我骂你，从今往後别想从她这里拿到一分钱，你们不配，还有脸来要钱。”

“哪天我让你们县城都知道有你们这样的父母看谁能够擡得起头，丢脸的是你们，不是我。”

许多破事刘天向都知道，比如袁春希的户口早就独立，为了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和三个孩子的户口，在她没满十八挪出去。

保安大叔不知什麽时候报的警，警车停在小区门口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马路上人又多，纷纷往这边看，袁春希却不觉得丢脸，让别人看见又怎麽样，不是她做的这些事自然不用心虚，而女人在她面前闹得起来，警察来了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刘天向添油加醋说完事情的因果，警察除了劝一劝双方，提醒女人别动手，让她别再来找袁春希以外，劝不了别的。

周边围绕许多人，女人红着脸不敢多待，但临走还不忘剐袁春希一眼。

刘天向和警察道谢後，牵着袁春希的手往回走，两人都没有说话，回到宿舍後，陈丽见她脸上竟然有红印子，坐在面前才发现是巴掌印，气得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要下去，被人劝住，“人走了。”

“不是，你看到春希被打没有打回去？她算几毛的家长，自己做出来那些诟病的事情还有脸来找，神经病啊。”陈丽扯着嗓子大声道，好在宿舍就只有她们三个人，其他都上班或者出去玩。

刘天向被她突然的大嗓门耳朵都要坏了，捂住耳朵不再去听这人说话，转而对袁春希说：“吃饭吧，不能因为这种人影响到自己吃饭。”

袁春希嗯了声，这顿饭本来就是陈丽辛辛苦苦做的，两人也都特别想吃火锅，虽然出了小差错，但整体还是好的。

“不会的，我能想得开，以前也会自责到底是因为自己不像我哥嘴甜，还是因为长得不像他们而不被喜欢，现在真的早就想通了，不在乎他们怎麽想我，没什麽感情就那样。”

袁春希冷静地说完这句话，又和个没事人安静地吃饭，逮着蔬菜吃，一口肉都不碰，刘天向看不下去地给她加几筷子牛肉，“怎麽你和别人反着来，小的时候吃不上，长大了不愿意吃，这可不行，奖金就是用来犒劳自己辛苦的这一年。”

袁春希叹了口气，“没事儿，我的心比你们想得坚强，不会随随便便哭的，也不难过，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