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晖郝才不在乎箱子里那点东西,只想着看看她从小住到大的屋子,走在屋檐下风吹不到,雨淋不到,步伐快到像是有人在後面追赶他。
袁春希被放在沙发上,正前方放着袁方的照片,这是他高中毕业照,以前拍张照都要专门去照相馆,家里也买不起相机,从小到大没几张照片,後来他去部队前是表姨奶给了个孙子用下来破手机,被他宝贝得很,里面也有很多他进入新兵连还有在XX团的日常生活照,唯独军装很少见。
谭晖郝自觉地给自己大舅哥点上三炷香,从前一个队的兄弟,如今他倒是先入为主,把人妹妹抓在身边,谁都没想到的事情发展,偏偏就发生在他们身上。
“那墙壁上都是我哥的奖状,你再看看我的,就只有一个三等奖。”袁春希提及学生时期所获得荣誉,和袁方的比起来差远了,但哥哥获得就是她的。
艳红的纸张已经褪色,只有一层浅红在上面,谭晖郝将每一张奖状都看得仔细,定在墙壁前腰板挺得感觉衣服都要被他撑开,袁春希倒了两杯温水,又把电暖炉打开,门虽然开着但是有帘子,不至于风进来得快。
“你站着不累吗?我坐在这儿都能看见上面的字。”袁春希伸手去碰他手指,刚碰到就被他反手抓住十指紧扣,“不累,袁方拿到的奖状比我多。”
袁春希很是傲娇,四面墙壁两面都满了,大致数一数有一百多张,还没算上小学那六年。
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突然闲不住的她起身跑到外面把行李箱拿回屋子,一溜烟的功夫,谭晖郝走到门口她就回来了,厨房的高压锅滋滋作响,他一来就炖好了。
袁春希到厨房把火关掉,不知道准备拌些什麽凉菜,但冰箱里都是些大鱼大肉,瞧上去腥味很重,也不愿意拿出来,不然这排骨就不会出现在锅里。
谭晖郝在她背後把人抱住,下巴贴着她锁骨那块,自己後背弯曲像个小山,“这是自己会做饭了?好吃吗?”
在家闲得没事儿,一日三餐又不让老太上手,每天睁眼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吃什麽,虽说一般般,但吃多了也习惯。
“不好吃,没你的红烧面好吃。”袁春希玩笑道,之前没吃上,这几天得让他在家里充当苦力,什麽都得让他做。
谭晖郝嘴唇贴着她脖子,鼻子用力闻出牛奶沐浴露的香味,像个小狗喝碗盆里面的水,痒痒的特别不舒服。
袁春希耸了耸肩膀,偏移身体不想他继续粘自己,但这人就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样,跟屁虫,别人到哪他就去哪儿,在厨房里拿个东西都被限制,不耐烦拍着他手背凶道:“快起来,你怎麽总碍事儿。”
谭晖郝装聋作哑,黏她半天,还不是雨停了,袁春希要去二楼阳台把雨水往楼下扫,他是片刻不让人安宁。
台阶走上去可以看见隔壁邻居家院子,相比较袁春希家里装修得算很好,起码瓦片和地砖这些都没有破损,还有就是不养鸡羊,没有明显的臭味。
二楼阳台空间很大,等到大年初一那天四五点,就能听见鞭炮声,每家放个不停,似是在比较谁家鞭炮多,谁家鞭炮响亮。
都是二楼的小房子,但往後看就是一望无际的天地,一排排树遮盖不住小麦,还有许多稻草制作成的草人竖立在最中间,每隔几亩地就有小坡,坡下葬着每家人家最想念的人。
“你看到那个小山头了吗?给我哥立的墓碑就在那儿,前段时间回家打扫,发现多了很多花,後面才知道是周围许多村庄青少年们,因为没时间去市里,才会来到村尾送包扎好的野花。”
袁春希很是开心,当袁方的事情被越来越多人知道,也就会有人在心里永远记住他,就像自己念念不忘,所以每回提及都兴高采烈。
谭晖郝揽着她肩膀向前看,眼睛微眯,“明天一早上坟先给他去,头香。”
“你去什麽?我自己去就好了。”袁春希不解,跟着老太这边就没有那麽多事情,但是带上谭晖郝意义不一样,两人定了领证和办酒的时间,就在小院不远处,红色帐篷已经搭建起来,等着二十八吃喜酒。
“我哥肯定不想看见你,我发的那个照片你看了吧,在日记本里写你坏话呢。”
袁春希故意挑拨离间,挽着他胳膊晃悠几下,冷风吹的鼻子和耳朵红通通,冷手往他脖子後面放,谭晖郝一激灵揽她腰把人抱起来又往自己身前带,“冻死了,在那边冷回来也冷,晚上只能和你睡暖和点。”
袁春希白了他一眼,说出来的话自带心思,她都不用多想,说着往台阶下面去,“你还是别回来了,急不可耐。”
谭晖郝可没想这档子事情,路上在超市买东西可是看都没有看收银台放的东西,反而袁春希的心被刘天向带黄了,在她耳边轻喃道:“是你黄色,屋里没有空调,不得一起睡才暖和。”
“我和老太睡,你自己一个人打地铺,我们家没有多馀的床给你,我哥那个房间你不许睡。”袁春希态度坚毅,面庞看上去不容拒绝,站稳後转身手戳他胸膛,但谭晖郝用自己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人就服输,抱着他一动不敢动,生怕这人手不老实把她毛衣里面的带子再扯坏。
雨天之後出了一会儿大太阳,老太精神抖擞地骑着三轮车,亦如袁春希幼时想要去集市卖黄瓜,她就蹬着脚板,卖着力气,还似中年时有劲。
後面是她准备剩下半个月的蔬菜水果和肉类,冬天多买点存在家里不碍事,加上许多商铺为了过好年都会便宜点卖出去,老人家瞅见便宜难得花大手笔,但今天出去总共才花了一百四十多,平日里八块钱不到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