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岑亦手中的叉子被彻底放下,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生硬的直线:
“不知道。”
“好奇怪,为什麽我总感觉是你呢。”温丝椋嘴上说着疑问句,口气倒像是陈述。她就这样面对面地,静静地欣赏吕岑亦。
“合作的时候发现了他们不对劲,就往下查了一层。”
“你和他们哪里有合作?”
温丝椋几乎是话赶话地问。
温丝椋听到轻微的叹气声,她感到很得意,吕岑亦终于变得诚实:
“……是我。”
“为什麽啊,你和他们有过节吗?”
你和他们有过节。
吕岑亦在心里默念。
“他们做得太脏了。”吕岑亦很缓慢地说,他掀起眼看她,像是要很急切地转移话题:“这样不好吗?你的麻烦也彻底解除了。”
“但他们要查的话一定查到。”温丝椋的语气缓和下来,像催眠师成功前的最後一句话:“为什麽要给自己惹麻烦呢?”
“我有自己的原因。”吕岑亦脸上的表情失去了掌管全局的自如感,欲盖弥彰般找补道:“不是因为你。”
温丝椋噗嗤一声笑出来:“嗳,我又没说你为了我,干嘛不打自招。”
看到吕岑亦的脸色彻底黑得像锅底,温丝椋不再逗弄他:“行了,我开玩笑的。谢谢你啊正义使者,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也帮我大忙了。”
一下午的舆论发酵让纪氏名下所有品牌的口碑都飞速下降,这意味着会有更多市场份额供更多人瓜分。
于温丝椋而言,实在算是天降喜事。
“嗯。”吕岑亦没有再深究温丝椋的话,只是收拾好餐盘後跨步离开。
一步。
两步。
三步。
吕岑亦回头。
“对了,婚礼的事,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印象中已经彻底翻篇的话题被再次提起,温丝椋觉得有些意外,她几乎已经忘记这件事,但此刻又被人郑重地提起——
温丝椋突然感到愧疚。
怔怔地盯着吕岑亦离开的背影,她发现在这段并不那麽正式的关系中,妥协的好像永远是他。
而她,光明正大地享受着一切。
明明明白这场婚姻是一场利益交换,但温丝椋却牢牢地攥住自己手中的一切不肯松开,也不肯退让。
这场协议规定的利益交换内容看上去并不那麽公正。听到房门闭上的声音,温丝椋不知所措起来。
当付出不再对等,协议还是协议吗?
温丝椋在桌面上用手指划出一个问题,凝视着虚空一片的餐桌思考着。半晌,她用手掌将指尖刚刚触碰过的地方抹除。
温丝椋起身。
她压下门把手。
“我有话跟你说。”
“嗯。”吕岑亦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呃,那什麽,我是说……”温丝椋直接闯入吕岑亦房间,她感到愧疚却又不能道歉,冲动却又不能莽撞,此刻竟也词穷起来。
“我觉得你刚才的提议还不错,但是……”温丝椋灵光一现。
但不如计划所愿,吕岑亦从桌前站起身,缓缓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