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丝椋整理着手中的文件,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今天早上是不是还有个会?”
“是的,是临时通知您出席的,大概安排在十点钟左右。”李瑜顺势翻出行程表:“这场会议几乎所有高管都要出席,包括……方总。”
“嗯?”温丝椋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报告会,并没有做什麽事先准备,她正式打开会议表开始浏览,双目在短短几行文字上流转着,半晌後徐徐开口:“……方总他,多久没来了?”
李瑜没想到温丝椋竟然不知道:“这个月几乎都没来。”
“哦。”温丝椋呆了呆:“没事了。”
刚刚落座,温丝椋便注意到坐在她对面的方克儒,温丝椋已经记不清上次见他是什麽时候。
他看上去苍老了些,面色虽算不得精神矍铄,但也说不上是萎靡不振,又怎麽能到了连公司都来不了的地步?
眼前屏幕被打开,温丝椋缓缓将视线移了回来。
会议以冗长的数据开场,温丝椋眉头紧锁,投影幕布上的数据显示出的结果不容乐观。那根代表传统业务营收的曲线,在过去一个季度里呈现明显下降趋势,营收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一部分。
接着,一个股东开口:“看来新打造的烘焙线情况确实不太好,可能还需要再调整。”
“调整是一回事,但我们目前的现金流貌似比较吃紧,可能需要一些内部的调动。”温丝椋看了眼那人,是蔚空新推出的烘焙线的负责人,也属于集团元老的范畴,做事难免老派。
台上的汇报人很快地提出建议:“关于现金流,我有一个想法。”
座中一部分人心领神会般咳了咳,温丝椋没注意,全神贯注地听着下一步方案;“从长远趋势来看,我们集团营收最好的应该是醒茗这个项目。”
温丝椋感到有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们可以将醒茗拆分出去,进行独立的上市融资,增加管理人员,这样也许能尽快缓解集团目前的现金流压力。”
温丝椋终于听明白了。
她扫了扫坐在会议厅的那一圈高管以及那群所谓元老们:“需要我表态吗?”
会议厅沉寂片刻。
温丝椋点点头,用清晰的声音道:
“我不同意。”
“温总,我个人认为这是我们目前最好的做法了。”
“请问这是什麽意思?作为集团股东进一步瓜分醒茗的股权吗?”那个平日里总跟温丝椋唱反调的杨总此刻也有些不满。
“杨总,您也不能这麽说……”汇报人的声音稍稍弱了下去:“扩展更多更有经验的股东作为管理层,把我们目前的优质资産作为一个独立的公司,也是为了让醒茗发展得更好嘛。毕竟温总年龄还小,现在也有家庭了,精力难免分散……”
这话已经无礼到冒犯的程度。
但温丝椋只是淡淡瞥他一眼,面色平静地听着。会议室里的大多数人都清楚温丝椋平时是什麽性子,争论声骤然停止,原本就沉闷的气氛低得发紧。
那人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措辞不妥,急切地找补起来:“我是说……”
温丝椋蓦地打断他,不留与任何空缺的话口:“那就意味着前期为醒茗有更多付出的股东收益要被分割。并且,如果醒茗独立出去,那麽集团内部的茶厂丶配套仓储都将大批闲置,大家算过其中的损失吗?”
李立明终于出声了:“这个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我觉得不大妥当。”
应和声和反驳声此起彼伏,温丝椋在手中的纸上写下一个数字,在最後点了一个很重的点。
墨迹洇开一片,温丝椋开口:“关于资金,我可以利用现有的管理权限,将醒茗未来预期收益的百分之三十以内部借款的形式,直接注入集团总部。”
她顿了顿:“但是,我要集团百分之三的股权作为交换。”
话音刚落,吸气声一片。
“丝椋。”
念完会议开场白後便未曾发言的方克儒终于擡头看她,用警告的声音道。
温丝椋也不怯他:“我认为这是最好方案了,各位自己考虑吧。”
“不然,就请各位另请高明吧。”
扔下最後一句话,温丝椋直接撂担子离席。
李瑜急急地追出去:“温总,温总,他们还没说完……”
“我不想说了,没什麽意义。”温丝椋摇摇头,想把心里的烦躁全压下去:“对了,刚才那个汇报人是谁?”
“貌似是郭董新聘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