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份共同的忌惮压过了彼此间的敌意,暗影星人和蓝星人居然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和平,一前一後,默不作声地沿着男人指的方向走去。
八百米的土路似乎格外漫长,道路两旁的房屋大多门窗紧闭,看不到什麽人影。
终于,一座看起来比周围房屋稍大些丶但同样陈旧的三层小楼出现在路边。
门口挂着一个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招待所”三个字。
招待所内部光线昏暗,只有前台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墙壁上还糊着发黄的旧报纸,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腥臭味。
前台後面坐着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脸上堆着僵硬又虚假的笑容,她慢吞吞地拿出登记本,报了房价。
边锐进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爽快地付了钱。
就在他递过钞票时,老板娘那嘴角突然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用一种似开玩笑又似认真的腔调慢悠悠地说。
“房钱是房钱……你们还要付押金呢……”
边锐进动作一顿,压下心头的不适,尽量平静地问:“押金多少?”
老板娘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舔了舔嘴角,目光在边锐进的胸口逡巡。
“押金啊……我看……就用新鲜的心脏怎麽样?一颗就够了,跳得最新鲜的那颗……”
她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长又黑,轻轻敲击着柜台。
现场氛围瞬间一凝,所有人心头发寒,衆人皆冷汗涔涔,如临大敌。
这老板娘散发出的危险气息甚至比刚才田里的男人还要恐怖!
就在这剑拔弩张丶一触即发的时刻……
“嗒丶嗒”的脚步声从木楼梯上传来。
只见谭笑笑圾穿着一双明显不合脚的塑料拖鞋,顶着一头湿漉漉丶还打着泡沫的头发,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走下楼来。
“孙姨,您这里怎麽又停水了啊?”
她抱怨着,完全没注意到前台前几乎凝固的气氛,“我这头洗到一半,泡沫都没冲干净呢!”
孙姨在看到谭笑笑的瞬间,脸上那诡异贪婪的笑容猛地一收,笑着对谭笑笑解释道。
“抱歉抱歉,我们这里就是这样,村子里时不时会停水,老毛病了。要是急着用水,可以去院子里打井水。”
谭笑笑叹了口气。“行吧行吧,真是的……”
她这才注意到前台边上站着的两拨人,目光扫过火种小队时,脸上顿时露出惊喜。
“哎呀,是你们啊?好巧……”
孤立无援丶正心惊胆战的火种小队看到谭笑笑,简直差点热泪盈眶。
蓝星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全是【谭姐!】【得救了!】【呜呜呜谭姐救命!】。
反之,暗影星五人那边则陷入了一种死寂的沉默。
尤其是当他们偷过人家的店以後,这种面对正主的尴尬和心虚让他们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或低下头,尽量降低存在感。
谭笑笑被衆人盯得有些尴尬,摸了摸头上的毛巾。
“那啥,不说了,我得赶紧去把头发弄干净,难受死了。”
说着,她就穿过大厅走到院子里,一边费劲地打水,一边嘟囔着抱怨这破地方的设施落後。
火种小队在孙姨幽深难测的目光注视下,只敢硬着头皮站在院子里,等着谭笑笑,仿佛只有靠近她才是安全的。
等谭笑笑艰难地打水冲干净头发,又湿着脑袋回大厅找老板娘借了个老式吹风机呼呼地吹时,她才看到蓝星几人还杵在那儿,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
“咦?你们不上楼放东西吗?站这儿干嘛?”
苏静脸上立刻堆起笑容,上前一步:“谭姐,您住哪间房?我们……我们想住您隔壁,相互好有个照应。”
谭笑笑哦了一声,没多想,很自然地扭头对孙姨说。
“孙姨,你给他们开两间房吧,就住我左右两边就好。唉,我这几个朋友啊,就是粘人,胆子小,没办法。”
她语气熟稔,带着点无奈的抱怨。
孙姨是王美丽的小姨,圆圆的脸蛋平时看起来挺亲切,谭笑笑性格开朗,住了两天确实和她混得挺熟。
听到谭笑笑发话,孙姨脸上那冰冷的表情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不甘和遗憾。
但她最终还是扯出一个笑容,虽然有点扭曲。
“既然是笑笑你的朋友……那就算了。押金……不用付了。”最後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几人心中狂喜,脸上却不敢表露太多,立刻上前迅速登记,拿了钥匙,紧紧跟在谭笑笑身後,仿佛她是他们的护身符。
暗影星人见状,幻灵也试着上前,想如法炮制登记。
然而,孙姨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那双眼睛重新变得冰冷麻木,直勾勾地盯着她,干涩地重复:“押金。”
黯月心中一凛,上前一步,试图缓和:“老板娘,我们和刚才那几位是一起的。”他指了指正在上楼的谭笑笑和火种小队。
孙姨缓缓转过头,脖子发出“咔”的一声轻响,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嘲讽的冷笑。
“我看着……就那麽好糊弄吗?”
一股阴冷丶粘稠丶精神力瞬间弥漫开来,狠狠地锁定了暗影星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