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罗德闻言,这才悻悻地退到一旁。
维瑟尔懒得再看瘫软在地丶如同死狗般喘息的影茄,他转过头,看向身旁安静站立的露丝,语气在不经意间柔和了一丝。
“留意一下蓝星人那边的状态。我需要知道他们还能撑多久。”
露丝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掠过一丝无奈。
自从她上次任务重伤被维瑟尔不惜代价救回後,似乎就将她视为了需要精心呵护的存在。
几乎不让她参与任何有潜在风险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一谈了。
露丝依言转过头,看向远处的蓝星小队,习惯性的卷弄着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长卷发。
那个叫闫怡彤的蓝星女孩,显然已经彻底油尽灯枯。
时溯花的抽取是极其残酷的,它会优先掠取生命中最鲜亮丶最幸福的记忆和情感,然後才是纯粹的生命力。
闫怡彤此刻恐怕连自己最珍视的亲人的面容都已遗忘,身体和灵魂全都被蛀空,只剩下苍老破败的空壳。
而付出这麽大的代价,那株时溯花,却甚至还没开始凝结花苞。
凭借独特的精神感知天赋,露丝能隐约看到对方身上丶代表着生命力的丝线正变得极其纤细,几乎马上断裂。
她带着一丝怜悯和居高临下的评判,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蓝星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得可怜啊,平均寿命恐怕连八十年都不到吧?而我们……即便不算各种延寿手段,基础寿命也是他们的两倍以上呢。”
她的目光扫过边锐进丶苏静和徐承光,如同在评估剩馀价值。
“看来,光是想要让这株时溯花勉强结出花苞,他们至少都需要填进去两个人……”
露丝的视线最终落回那株稚嫩的幼苗上,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至于要达到完全成熟的绽放状态?啧,就算这四个人把灵魂彻底燃尽,也不太够呢。”
而另一边,果然如同露丝的预判一样,闫怡彤枯槁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几乎要支撑不住即将倒下。
但她还是坚强的支撑住了身体,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甘和执拗。
干瘦的手颤抖着,竟还想伸向那株贪婪的时溯花幼苗,苏静见状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搂住闫怡彤。
“我…我还可以……”闫怡彤的声音嘶哑,气若游丝。
“我好像……好像还记得……小时候,爸爸带我……带我……”
“爸爸带我去……去……”她急切地重复着,皱紧了眉头。
闫怡彤努力地试图从一片空白的记忆中挖掘出一点残存的幸福碎片,继续献祭。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眼神从急切变为茫然,然後是巨大的恐慌。
“去……干什麽来着?爸爸……爸爸他……长什麽样子?”
她猛地擡起头,惊慌失措地看向紧紧扶着她的苏静,泪水瞬间从那双不再清澈的眼睛里涌出。
“静姐……我……我想不起来了……我爸爸……我妈妈……他们的样子……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恐惧感和失落感让她感到浑身发寒。
她失去的不仅仅是寿命,更是那些塑造了她整个人成长阶段的爱与回忆。
苏静心痛得无法呼吸,一把将闫怡彤搂进怀里,双臂紧紧环抱。
她声音哽咽,却努力维持着镇定,一遍遍地轻声安慰。
“不想了,我们不想了……没事的,没事的,我在呢,我们都记得,我们都帮你记得……”
然而,她的安慰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蓝星直播间内,早已泣不成声。
【呜呜呜不要再想了!求你了!】
【我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怎麽会这样……】
【怎麽办啊?要不放弃任务吧!我们认输行不行?】
【放弃?你忘记任务惩罚了吗?!】
【到时候所有人寿命流失,蓝星直接就崩溃了!】
【可是看着他们这样…我宁愿……】
【呜呜呜我不想死,我也不想火种小队死……】
【大家别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