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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萤火虫(第1页)

夏夜的萤火虫

入伏後的夜晚闷得像口密不透风的蒸笼,鹿槿灼翻来覆去睡不着,鼻尖沁出细密的汗。季槐从抽屉里翻出把蒲扇,坐在床边替她扇风,扇叶划过空气的声音沙沙的,像小时候外婆哼的摇篮曲。

“热得睡不着?”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指尖擦过她额头的汗,带着点凉意,“要不我们去院子里坐会儿?周奶奶说河滩边今晚有萤火虫。”

鹿槿灼忽然坐起身,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星子:“萤火虫?会发光的那种?”

“嗯。”季槐笑着点头,从衣柜里拿出件薄外套披在她肩上,“记得吗?你以前总说,萤火虫的光是星星掉下来的碎片。”

她的眉头轻轻蹙起,像是在努力回忆,却最终只是摇摇头:“不记得了,但听起来……很好看。”

院子里的木槿花在夜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混着泥土被晒透的热气,有种说不出的安宁。季槐牵着鹿槿灼往河滩走,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的裙摆扫过路边的狗尾草,草籽粘在上面,像缀了串细碎的珍珠。

“慢点走。”他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汗濡湿了她的指尖,“河滩边的石头滑。”

“你看!”鹿槿灼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草丛,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雀跃。

点点绿光在草丛里闪烁,像撒了把碎钻,忽明忽暗的,随着夜风轻轻晃动。萤火虫三三两两地飞起来,翅膀扇动的声音细得像耳语,光尾在黑暗里划出转瞬即逝的弧线,真像谁不小心打翻了装星星的匣子。

季槐拉着她在柳树下坐下,树皮粗糙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带着点凉意。鹿槿灼伸出手,一只萤火虫忽然落在她的指尖,绿光映着她的瞳孔,像盛了两汪清澈的泉。

“它不怕我。”她轻声说,声音轻得怕惊扰了这小小的光亮。

“因为你好看啊。”季槐凑过去,看着那只萤火虫在她指尖爬动,光尾一明一灭的,“以前你总说,萤火虫是会飞的星星,能实现愿望。”

鹿槿灼的指尖微微动了动,萤火虫振翅飞走了,绿光渐渐融入远处的草丛。她转过头看他,眼里的光比萤火虫还亮:“那我们许愿吧。”

“好。”季槐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听见她在身边轻声呢喃,声音细得像风。

他没问她许了什麽愿,只是在心里默默重复着那个念了无数遍的愿望——让她记得久一点,再久一点,哪怕只是记得此刻的萤火虫,记得身边的他,就好。

往回走时,鹿槿灼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她扶着棵老柳树,眉头紧锁,像是在跟什麽较劲,指尖无意识地抓着树皮,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怎麽了?”季槐立刻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好像……想起了什麽。”她的声音带着点颤抖,眼神里的迷茫和清明在打架,“也是这样的夏夜,你……你背我回家,萤火虫跟着我们飞了一路。”

季槐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什麽东西撞了下,又酸又软。那是她刚做完化疗的那年夏天,她发着低烧,却非要去河滩看萤火虫,回来的路上累得走不动,他就背着她,听她在背上断断续续地说“季槐,我好像没那麽怕了”。

“是。”他的声音哑得厉害,眼眶在夜色里发热,“那天你还说,我的白大褂上沾了萤火虫的光,像镶了钻。”

鹿槿灼的眼泪忽然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烫得他一缩。她扑进他怀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像是要把所有积压的委屈都哭出来:“我记起来了……季槐,我记起来了……”

他紧紧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浸湿他的衬衫,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夜风带着萤火虫的微光,在他们身边打着旋,木槿花的香气远远飘过来,像在替他们温柔地叹息。

“记起来就好,记起来就好。”季槐在她耳边反复呢喃,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

回到老院时,天已经快亮了。鹿槿灼靠在季槐怀里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他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薄被,看见她手里紧紧攥着什麽——是片干枯的木槿花瓣,大概是刚才在河滩边捡到的。

窗台上的玻璃罐还在,里面装着他们白天收集的萤火虫,绿光透过玻璃在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幅流动的画。季槐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鹿槿灼,忽然觉得,记忆其实从来没离开过。它藏在萤火虫的光里,藏在木槿花的香里,藏在他掌心的温度里,只等着某个合适的瞬间,悄悄跑出来,给人一个温柔的惊喜。

他拿起那片干枯的木槿花瓣,轻轻放进玻璃罐里。萤火虫在花瓣周围飞旋,绿光把花瓣的纹路照得清晰可见,像给它镀上了层生命的光泽。

也许明天醒来,她又会忘记今晚的萤火虫,忘记那句“我记起来了”。但这有什麽关系呢?只要他还记得,只要这些温柔的瞬间真实存在过,就足够了。

天快亮时,玻璃罐里的萤火虫渐渐安静下来,绿光也变得微弱。季槐趴在床边睡着了,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像是梦见了什麽好事。阳光从窗棂钻进来,落在他和鹿槿灼交握的手上,两枚银戒指在光线下闪着温润的光,像两颗不会熄灭的星。

老院的木槿树在晨光里轻轻摇曳,仿佛在说:别急,美好的事,总会慢慢记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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