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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裂的暖阳(第2页)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他的头发上丶肩膀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可他感觉不到冷,只有心脏被生生撕裂的疼,疼得他几乎要窒息。他捡起掉在雪地里的锦囊,铁皮时光胶囊已经摔变形了,里面的糖纸露了出来,被血和雪浸透,黏糊糊的。

那是她最宝贝的东西。

急诊抢救室的灯亮得刺眼,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季槐眼睛生疼。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白大褂上沾满了鹿槿灼的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连掏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林薇和周老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季槐像尊失了魂的雕塑,眼神空洞地盯着抢救室的门,嘴里反复念叨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季槐!小灼怎麽样了?”林薇冲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

季槐擡起头,眼里布满了血丝,像头受伤的野兽:“还在里面……医生说……说情况不好……”

周老的脸色瞬间白了,他扶着墙才站稳,手指死死攥着拐杖,指节泛白:“明远……明远你要保佑你女儿……”

走廊里静得可怕,只有抢救室里偶尔传来器械碰撞的声音,和季槐压抑的呜咽声。林薇拿出手机给老主任打电话,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老主任赶来时,还带着神经外科的团队,他拍了拍季槐的肩膀,声音沉重:“放心,我们一定尽力。”说完就匆匆进了抢救室。

时间像被拉长了无数倍,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季槐盯着墙上的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滴答丶滴答”,敲得他太阳xue突突直跳。

他想起鹿槿灼第一次化疗後吐得昏天黑地,却笑着说“没事,吐完就好了”;想起她在康复室摔了跤,爬起来说“再来一次”;想起她昨天还在绣那顶绒帽,说要绣两朵花,大的给他,小的给自己……

她那麽努力地活着,那麽用力地想和他走到未来,为什麽命运要这样对她?

抢救室的灯灭时,已经是深夜。老主任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沉重。

“怎麽样了?”季槐猛地站起来,腿麻得差点摔倒,“老主任,小灼她……”

“颅内出血控制住了,但脑干有挫伤,”老主任的声音很哑,“还在昏迷,能不能醒过来,什麽时候醒过来,都不好说。”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已经安排了ICU,全力维持生命体征,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季槐的声音发颤,“什麽心理准备?她不会有事的,她答应过我要一起拍婚纱照的,她答应过要给我绣花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後变成了哽咽。林薇扶着他,眼泪掉得像断了线的珠子:“季槐,别这样,小灼那麽坚强,她会醒过来的。”

周老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多了些坚定:“老主任,需要什麽尽管说,不管花多少钱,不管用什麽方法,一定要救救这孩子。”

ICU的门缓缓打开,护士推着病床出来,鹿槿灼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得像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像在替她微弱地呼吸。

季槐跟着病床往前走,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脸,想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又怕碰坏了她,手在半空中停了很久,最後只能轻轻握住她露在外面的指尖——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小灼,”他俯在她耳边,声音轻得像梦呓,“你醒醒,我给你买了橘子糖,葡萄味的也买了,你醒过来,我们就分着吃,好不好?”

回应他的,只有监护仪单调的声响,和窗外不知疲倦的风雪声。

接下来的几天,季槐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ICU外。他没回家,没换衣服,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眼里只有ICU的那扇门,和门上那盏代表生命的绿灯。

林薇和周老轮流来送吃的,他却没什麽胃口,常常是热了又凉,凉了又热。护士劝他回去休息,他说“我走了她醒过来怎麽办”;医生让他调整状态,他说“我没事,我能等”。

他像个固执的守塔人,守着那扇门,守着一个渺茫的希望。

第七天早上,鹿槿灼的手指忽然动了动。监护仪上的心率有了细微的波动,护士赶紧叫来了医生。

季槐冲进去时,正看见医生在检查鹿槿灼的瞳孔:“有对光反射了!这是好现象!”

他扑到床边,看着她紧闭的眼睛,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小灼,我知道你听见了,你再努努力,睁开眼看看我,看看老院的雪,看看你还没绣完的花……”

鹿槿灼的睫毛颤了颤,像只挣扎着要飞起来的蝶,却最终还是没能睁开。但季槐知道,她在努力,她在跟死神拔河,而他,必须是她最有力的後盾。

他开始每天给她读她写的序,读父亲的手术笔记,读他们小时候的故事。他给她讲老院的木槿树,说雪落在枝桠上很好看;讲她种的蒲公英种子,说已经用雪盖住了,等春天就能发芽;讲他新刻的木牌,上面刻着“等你回家”。

他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见,只是固执地讲着,像在跟过去的时光对话,也像在给未来的重逢铺路。

半个月後,鹿槿灼被转入普通病房,但依旧没有醒。医生说这是植物状态,能不能醒全看她自己的意志。

季槐把她的轮椅推进病房,放在窗边,阳光好的时候,就把她抱到轮椅上,推到窗边晒太阳。他给她梳头发,虽然还是短短的绒毛,却梳得很认真;他给她擦手,用温水一点一点擦,像在进行某种仪式;他把那顶没绣完的绒帽放在她手边,说“等你醒了,我们接着绣”。

周奶奶每天来送汤,林薇每天来读新闻,老主任每天来查房,所有人都在等,等她睁开眼,等她再笑一笑,等她说出那句迟到的“我回来了”。

这天下午,季槐正在给鹿槿灼读她写的序,读到“医学是让生命与阳光重逢的桥梁”时,忽然感觉手心一痒——是鹿槿灼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他猛地擡头,看见她的睫毛在颤抖,像有什麽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小灼?”他的声音发颤,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她的眼睛慢慢睁开了,起初有些迷茫,像蒙着层雾,过了一会儿,那层雾渐渐散去,目光落在季槐脸上,带着熟悉的丶带着点傻气的温柔。

“季槐……”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橘子糖……呢?”

季槐再也忍不住,俯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眼泪砸在她的发顶,滚烫得像要把所有的等待和恐惧都烫化。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落在两人身上,暖得像老院的春天。

他知道,漫长的冬天终于要过去了,而他们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章,等着在阳光下,慢慢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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