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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里的轮廓(第1页)

晨光里的轮廓

鹿槿灼是被木槿花的香气呛醒的。不是梦里模糊的香,是带着露水湿气的丶真切的香,像有人把整枝的花插进了她的鼻息。她睫毛颤了颤,试着睁开眼——没有预想中的白茫,只有片朦胧的暖黄,像隔着层磨砂玻璃,能看见光影在晃动。

“醒了?”季槐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渴不渴?我给你晾了温水。”

她没说话,只是盯着那片暖黄看。有个模糊的轮廓在动,穿着深色的衣服,身形挺拔,是她用指尖摸过无数次的样子。心脏忽然擂鼓般跳起来,她伸出手,指尖在空中胡乱抓着:“季槐……是你吗?”

那轮廓顿了顿,随即有只手握住了她的,温热的,带着熟悉的薄茧。“是我。”季槐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小灼,你……看见了?”

鹿槿灼的指尖沿着他的手腕往上爬,摸到他的脸颊,那里有胡茬刚冒出来的扎手感。她的指尖停在他的眉骨上,轻轻按压着:“你的眉毛……还是皱着的。”

他的眉骨确实是蹙着的,这些日子她总在夜里替他抚平,此刻隔着朦胧的光影,竟也能隐约看见那道浅浅的沟壑。季槐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眉峰上:“别皱眉了,看看我,看得清吗?”

她眨了眨眼,努力聚焦。那片暖黄渐渐褪去,轮廓开始变得清晰——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歪着,是她昨晚帮他系领带时没系好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有几缕垂在额前,是她总爱用手指勾起来的那几缕;还有他的眼睛,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却亮得惊人,像盛着两汪快要溢出来的光。

“看得清……”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忽然涌出来,砸在他手背上,“季槐,我看见你了。”

不是指尖的记忆,不是耳朵的判断,是真切的丶用眼睛看见的他。纵然还有些模糊,却足够让她认出那是她的季槐,是她在黑暗里描摹了无数次的模样。

周奶奶送来南瓜粥时,鹿槿灼正趴在窗边发呆。晨光透过木槿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把她的睫毛照得像镀了层金。她盯着窗台上的玻璃罐看,罐子里的萤火虫还在安睡,红本本的边角透着淡淡的粉,是她记忆里从未有过的鲜活。

“这丫头,眼眶怎麽红了?”周奶奶把粥碗放在桌上,看见她眼角的泪渍,忍不住叹气,“是不是刚看见小槐那憔悴样,心疼了?”

鹿槿灼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泪痕,嘴角却笑得咧开了:“周奶奶,我看见您的白发了,比去年多了些,像撒了把雪。”

老人家愣了愣,随即抹起了眼泪:“看见了就好,看见了就好……”她拉过鹿槿灼的手,按在自己的头发上,“摸摸看,是不是比去年糙了?”

“嗯,有点。”鹿槿灼的指尖穿过银丝般的头发,忽然说,“但还是软的,像小时候您给我编辫子时的手感。”

季槐端着药碗走进来,正好听见这话,眼眶又热了。她不仅看见了,还把视觉和触觉的记忆拼在了一起,像把散落的珠子串成了项链,闪着温润的光。

“先喝药。”他把药碗递过去,里面加了足量的红糖,苦香里裹着甜,“医生说你视神经恢复得不错,再喝几副巩固下。”

鹿槿灼接过药碗,低头看着里面深褐色的药汁。以前她总闭着眼喝,此刻看着那浓稠的液体在碗里晃,忽然觉得没那麽苦了。她舀了一勺递到季槐嘴边:“你也喝。”

“我不喝,苦。”他笑着躲开,像个怕吃药的孩子。

“就得让你尝尝。”她固执地把勺子往前送,“这些日子,你比我更该喝这药。”

季槐拗不过她,只好张嘴喝了。苦意瞬间在舌尖炸开,他刚要皱眉,就被她塞了颗水果糖,甜味混着药的苦,像他们一起走过的这些年——有涩,有甜,最终都酿成了心底的暖。

下午去果园时,阳光正好。鹿槿灼走在前面,脚步有些踉跄,却不肯让季槐扶。她看着路边的野草在风里摇晃,看着蝴蝶风筝被林晓重新放上天空,看着远处河滩的水泛着粼粼的光,眼睛里的惊喜像要溢出来。

“慢点走。”季槐跟在她身後,手虚虚地护着她的腰,“别摔着。”

“我看得见了。”她转过身,笑着朝他伸出手,“你看,我能准确抓住你。”

他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两人并肩走到桃树下,她蹲下来,看着那个熟悉的土堆,忽然说:“我们把玻璃罐挖出来吧。”

“现在?”季槐有些意外,“不是说等你完全好了吗?”

“现在就好。”她的指尖拂过土堆上的草,草叶上的露珠沾在皮肤上,凉丝丝的,“我想看看它,看看我们的红本本,看看那两颗糖有没有变成蜜。”

他找了把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拨开泥土。玻璃罐的轮廓渐渐显露出来,阳光透过玻璃,把里面的红本本照得发亮,两颗水果糖果然化了些,黏在红本本的封面上,像两滴凝固的琥珀。

鹿槿灼接过玻璃罐,打开盖子,把红本本取出来。照片上的两人笑得傻气,她的嘴角还带着疤,被他的肩膀挡了一半,和她此刻记忆里的样子分毫不差。她忽然笑出声,眼泪却掉在了照片上:“季槐,我们当时好年轻啊。”

“现在也不老。”季槐从背後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以後会更年轻。”

她转过身,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这一次,她看清了他睫毛的颤动,看清了他眼角的微红,看清了他唇边瞬间绽开的笑意。所有用指尖和耳朵记住的细节,都在视觉里找到了归宿,像散落的拼图终于归位。

傍晚回家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鹿槿灼手里捧着玻璃罐,里面的红本本闪着光,像块藏了无数秘密的宝石。她忽然说:“季槐,我以前总怕忘了,现在才知道,有些东西是忘不掉的。”

忘不掉他掌心的温度,忘不掉他声音的弧度,忘不掉木槿花的香气,就像忘不掉自己的名字。就算眼睛看不见,就算记忆碎成光斑,这些刻在骨血里的东西,也总会在某个瞬间,重新拼凑出完整的模样。

季槐握住她的手,两枚银戒指在夕阳下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他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风雨,还会有波折,但只要他们还能牵着彼此的手,还能看见对方眼里的光,就总有勇气,把日子过成想要的样子。

老院的炊烟在暮色里升起,混着木槿花的香气,像首温柔的歌。鹿槿灼看着季槐的侧脸,看着他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轮廓,忽然觉得,原来最好的风景,从来都不是远方的奇观,而是身边这个人的眉眼,是晨光里他模糊却温暖的轮廓,是此刻眼底清晰而真切的模样。

她把玻璃罐抱得更紧了些,像抱着全世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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