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被一双手紧紧揪住,攥得生疼。洛须衣扬起脸,侧目望向窗外一角,不知何时,眼尾的泪却像断线的雨滴,不断滑落而下。
她举起手掌,不停地擦拭着眼角,试图隐藏住这点痕迹。
这一落泪,露珠一时间也呆住,措手不及,只得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泪痕:“小姐,您这是怎麽了?”
洛须衣摇了摇头,红着眼眶望向她,弯起眉眼,像是极其释然般,轻轻笑了笑:“风太大,迷眼了罢。”
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不对劲,露珠立马搀扶她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水,递到跟前:“小姐若有心事,一定要告知奴婢,您这样,奴婢心里头看得难受。”
“那你呢?”盯着那杯茶,洛须衣没接,沉默了片刻,笑着反问她:“有什麽事,没告诉我吗?”
她的语气很轻,就算询问着日常的小事。
露珠端着杯子的手颤了下,就连茶水抖出来了一滴,也没发觉:“小姐安心,奴婢无事。”
以为主子在担忧自个家中的事,露珠满心暖意,笑盈盈道:“前面阿娘病重,奴婢来不及向小姐道明,只托人向管家告了假,回家专心侍奉阿娘。”
见人不接,露珠将茶水轻轻放到了她跟前,“托小姐的福,阿娘的病已经大好,七王爷担心其他人照料不周,便将奴婢从府中要了来。”
“露珠。”
侍女张嘴,下意识想要应声,却正正对上了洛须衣的那双眼,“你是来这照顾阿娘吗?”
露珠愣住,很快回过神,慌乱地低下头,讪讪一笑:“小姐怎的说起胡话了,这宅子可在城郊外,奴婢的阿娘住在……”
“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茶杯被拿起,重重砸到了不远处的门板上。
瓷片四分五裂,茶叶零散地耷拉在碎片上,甚至门扉上还沾着几片,茶水顺着地面,缓缓淌过,一片狼藉。
露珠像是被吓坏了,急忙跪下,扬起头,惶恐万分:“小姐!您这是怎麽了?”
膝盖向前挪了半步,伸手拽住她的衣摆,嗓音带了几分颤:“是奴婢哪里做错了事?小姐,您告诉奴婢,奴婢一定会改,您万万不要气着自己。”
“你背叛了我?”
露珠下意识摇头,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洛须衣弯下腰,一根根掰开她的指尖,语气毫无波澜:“还是,你根本,从始至终,都是他的人?”
双手僵在半空,露珠彻底僵在原地。
半晌,她撇起嘴角,如同以前一样委屈地哭诉:“奴婢不知道小姐在说什麽,谁的人?奴婢不知道,奴婢一直都是小姐的人!”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
见她不承认,积压已久的情绪忍不住爆发。
洛须衣径直从凳子上站起,一把推开跟前,颤颤巍巍地擡起手,缓缓指向她。与此同时,先前好不容易止住的泪,一行行地淌下。
“我让你去调查栀娘的底细,过去了那麽久,你却没有提起只言片语。”
往日,但凡她想知道什麽消息,露珠的门道总是最多最全,最多不过一日,便会将所有相关的东西全部告知。
而这一次,文栀的事,如同石沉大海。
她丝毫没有提起,还几次三番地搪塞了过去,不想让洛须衣想起。
露珠小声哽咽着,爬到她脚边,抱住大腿不肯撒手,语气飞快地解释:“小姐,是奴婢不中用,奴婢没有查到……”
“住口!”
洛须衣吼了声,露珠立马闭上了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为什麽,为什麽我让你去查栀娘的事,几天後,三娘就紧跟着出了事?”
听到这儿,露珠屏住了呼吸,就连手上的力气都忘了用,慢慢卸了力道。
洛须衣抽出腿,摇着头朝外面跑了几步,好像身後有什麽洪水猛兽,想要离那处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