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人别过眼,沉声提醒道:“洛大小姐,若无要事,高轩就先离开了。”
近几日杜家蠢蠢欲动,他忙着调回玄狼卫,没有这个功夫,跟一个女人在这闲聊喝茶。
拱手行了个礼,起身刚要离开之际,洛须衣慢慢开了口:“高副将现在知道,王爷为何要娶我了吗?”
提起这个,怒气便不打一处来。
这几日,燕江寒热脸贴冷屁股的样子,所有人都看在眼底,暗卫不敢声张,他却是实实在在瞧了个明白。
自己的那顿打,也没白捱,最起码,试探出了他的态度。
高轩转过身,轻哼了句,低声提醒道:“洛大小姐日後便是七王妃,合该凡事都为了王爷着想,乖乖地躲在宅中,莫要作出什麽乱子。”
想到这里,高轩是越加烦躁,怪不得古人说红颜祸水呢?
若是让燕鹤成知晓燕江寒有这样一个软肋,直接将人一绑,皇位还争什麽?直接俯首称臣,大大方方让出去得了。
这般想着,连带着对面前的女子都多了几分怨怼也不耐,没好气道:“高轩所说,洛大小姐可听明白了?”
洛须衣缓缓站起身,走到了倚栏边:“我知道,权势,对他很重要。”
那个位置,也同样。
若是他不争,死的人,便会是他。
不知在对谁说,少女望着池中漂浮着的绿叶,有些出神:“我是喜欢他的,一直都很喜欢。”
甚至,在露珠说完北境那些事後,她只觉得更加心疼。
他过得很苦,她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高轩怔住,不自在地挠了下後脑勺,这什麽情况?他为何要在这听小娘子对男人表白心迹?
刚想出声,洛须衣侧过身,望向了他:“可是,这样的喜欢,太累了。”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爱人,怀着满腹算计,接近她,利用她。
而她亲近之人,亦是帮凶。
她不否认自己对燕江寒的喜欢,可是也不会因着这喜欢,便毫无怨言地接受一切。
高轩哽住,迟疑着问道:“这是何意?”
“帮我。”洛须衣擡起头,目光灼灼,眼中满是坚定和执着,“若你觉得女子会耽误他夺天下,那便帮我,让我走。”
“这……”
此话一出,高轩顿时惊呆,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自愿离开,而且是这样的理由。
肩头的伤势隐隐作痛,像是一道惊醒,高轩犹豫了小会,吞吞吐吐道:“若大小姐乖乖待在这儿,待王爷继承大统,你二人便可琴瑟和鸣,白首相携,倒也没有不妥。”
高轩一时有些慌张,绞尽脑汁,想尽了毕生所知的所有好词,企图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明明希望她不存在,这样燕江寒便不会有任何後顾之忧。
但她真的这样说了,他却觉得浑身不舒坦,反倒想着,若是她走了,他家王爷该怎麽办?
洛须衣轻轻摇了下头:“高副将,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心中种下了隔阂,饶是再喜欢,她也接受不了。
想起他们的初遇,想起父亲,胸前便隐隐作痛。
每一件,都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她,怀着怨怼,甚至是憎恨,她应该如何,才能和他坦诚相待地走下去?
她不知道,也不愿意委屈自己过这样的日子。
或许,二人终究有缘无份。
她想离开,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忘记一切,连带着那份喜欢,一起埋葬,好好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