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听抓住了叶碎为她创造的机会,黑白法阵重合的瞬间,使出全身力气将雷电灌注其中。
像是严丝合缝的齿轮间突然被一根钢筋别住,盛云听是那根钢筋,为不被卷入齿轮中绞碎,只能拼尽全力将两个齿轮撬开。
“法阵裂开的时候,你们会在灵压的作用下从黑城穿越过来,注意安全,别受伤。”叶碎的叮嘱还在耳边,然而两个法阵实在难以撬动,迟迟不见裂开。
盛云听咬牙,加大灵力输出。
雷声中不知何时掺杂了风声,盛云听一头短发被吹得张牙舞爪,狂乱地干扰着她的视野。
浮屠塔在锤灌的灵力下嘎啦作响,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风中疾驰,顷刻间七零八落。
失去抓握的地方,盛云听还没来得及寻找落脚点,就被绞进崩碎的“齿轮”里。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发生,盛云听小心而缓慢地睁开眼。
入目是一片纯白,除了她,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东南西北,没有天空大地,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
正在疑惑间,洁白的画布上出现一个黑点。
黑点越来越大,与此同时,前後远近出现,纸面瞬间变为立体空间。
在盛云听的注视下,那个黑点越走越近。墨影褪去,露出叶碎的脸庞。
“干得不错。”叶碎欣慰地笑着,手一松,黑猫从他怀里跳落,轻盈地扑向盛云听,化作一滴墨流进她体内。
“师父,你没事吧?”盛云听第一反应先是关心叶碎的身体,然後问道:“这是哪啊?”
叶碎擡头向四周看了看,不确定道:“可能……是虚空裂缝。”
“虚空裂缝?”
“阴阳阵法被强行撕开时候,是有可能出现虚空裂缝的,只不过我之前只在书上看到过零星记载,从未亲眼见过。”见盛云听不明白,叶碎解释道。
“那咱们怎麽出去啊?”知道在哪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撕裂阵法的灵力消散後,就回去了。”
盛云听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不放心地问道:“师父,回去的时候不会还在黑城吧?我可没劲儿了,现在回去不一定能打过他们。”
“是在上京城,你们已经掉下来了。你我二人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作为两端锚点,类似桥被水冲塌时候被卷进来的桥桩。”
盛云听点了点头,夸赞道:“师父你真厉害,什麽都知道,还讲得明白。”
叶碎失笑,摸了摸她的头,举手间,似有亮晶晶的雪花飘落。
“师父,我怎麽感受不到你的灵力?”盛云听奇怪,“你能感受到我的灵力吗?”
叶碎垂眸,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出手,将掌心的东西递过去:“小喧,你收好这个。”
盛云听低头,见他手掌心躺着一片没有指甲盖大的雪花,“嗯?这不是师父的本命剑吗?给我干嘛?”
“今日起,就是你的了。”
“为什麽?我不要。”盛云听意识到了什麽,一把推回去。
“小喧……”
“我不要,我什麽都不要。”
“你听我说……”
“不听!什麽都别跟我说,我不听。”盛云听侧身别过头,执拗地不看叶碎。
“小喧。”叶碎看着她捂耳朵扭头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手搭在她头上,胡撸那一头乱毛,“琼妃跟随我多年,已有仙器之品相,假以时日,必定能煅炼出来。你拿着它,用得着的时候便用用,如果你不想用了,将它折断便可。”
“师父!”盛云听拍掉叶碎的手,一双眼怒火冲天地瞪向他,“师父狠不下心,就甩给徒弟当恶人吗?”
叶碎被吼,丝毫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调侃道:“我以为你会想留下什麽东西当个念想。”
盛云听闻言,气得深吸一口气,想说点什麽话骂他,但又因恐惧而颤抖得张不开嘴。
“开玩笑的。”叶碎怕真把他的小徒弟惹急眼了不好收场,端正了些态度,“器物无性,良善正直的人执利器是为天下清明;心思不正之人得利器全为一己私欲,此种情况易为祸苍生。若你寻得有缘人可执琼妃,赠予也无妨,若无人堪用,便将琼妃折断,权当给我做祭奠。”
盛云听生气地低着头,不说话。
“听到了吗?小喧?”叶碎耐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