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张霆拉住仇经理,然後低头向曾绍,只见他擡眸看了眼肖总,温声道:“走。”
三人正要开门,门外忽然来了动静,仇经理正烦躁,扒拉开门却见是庄建淮。
“庄,庄董?”
仇经理惊呼,紧接着侧身看了眼曾绍,顺带睨了眼肖总。业内都知道庄建淮身体抱恙,一应事务早已交托曾绍打理,肖总也没料到他今天突然登门拜访,忙走过去想迎人进来。
庄建淮却停在门口,“我不请自来,就不进会议室了,明晟——”
闻言褚明晟上前,附耳和肖总说了两句,肖总忽然眼睛一亮,但下一刻又看向曾绍。
“父亲。”曾绍贴着轮椅的指尖微微泛白,庄建淮却不看他,只对肖总道:“肖总只需要考虑这条件够还是不够。”
这也许是个曾绍难以接受的条件,不,一定是,所以肖总才会露出这样得逞的笑容,可不等他答应,紧随其後的一通电话打得肖总直接变了颜色,前後不过几秒钟,肖总又恢复先前冷漠的态度,转头对庄建淮和曾绍说:
“鸻康和庄氏的合作终止,二位请回吧。”
…
回程父子俩都憋着话不吭声,几个下属更不敢多嘴,车载广播没能让车内的气氛缓和,反而让他们不寒而栗。
快到公司前,庄建淮看向对侧的曾绍,这才道:“利巴布雷和替西尼的烂账都过去这麽多年,当年清清楚楚是算给郝泰来的,可这会儿又是谁翻出来,要和庄氏过不去?”
肖总一改此前模棱两可的态度,推说有了更合适的合作对象,庄建淮却不信,他是在休养不错,但公司接到的匿名举报一样会抄送给他这个董事长知晓。当年郝泰来是把黑锅背到了国外,吃进去的药却不能就这麽算了,所以论坛闹事之後,国内就此衍生出一个民间组织,以当年的受害者为主,时不时掀起针对庄氏其他药品後遗症的舆论,连带翻出从前的旧案,加上坊间多年传闻,说郝泰来其实就是当年庄氏为息事宁人而丢掉的马前卒,各种猜测譬如江浪翻腾,就没有彻底消停的时候。
副座的张霆眼睛斜了下,只听曾绍幽幽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四年倒也不算太久,要真有心为之,四十年的旧账也照样有人翻。”
照理普通民衆都能利用舆论,没道理庄氏不行,可曾绍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私下给予便利,就是因为他知道但凡庄建淮和陈钰昌能躲过一次,就永远不会真的收手。
今天所谓的谈判其实是曾绍探察鸻康态度的手段,就算谈成了,他也有的是办法再搅黄了。只是他没想到庄建淮对此次合作志在必得,竟然亲自来开条件。
所幸李会长最後关头又反悔了。
只是他们为什麽临阵反悔?到底是他们信不过庄氏,还是真的出现了更合适的合作夥伴?
这时车载广播忽然来了段刺耳的电流音,让本就压抑的气氛急转直下,直降到冰点,褚明晟眼看庄建淮皱了眉,赶紧道:“关了广播。”
司机不知道这吩咐算不算烫手山芋,听罢他双手紧紧攥住吃饭的家夥儿,十分紧张地瞥了眼张秘书,于是张霆伸手去关掉广播——
“慢着。”
司机双下巴抖三抖,庄建淮一声令下,张霆缩了缩手,转而把广播调大,整车人霎时屏息敛气,只听优雅的女声从音响里传出来——
说是新闻,倒也不算什麽稀奇事,主播说的南丁格尔医药大会,其实是一个国际尖端医疗论坛,当初由L国朱氏华侨财团创立,每年一次,根据六大细分专业设立奖项,前几天刚刚结束。
这是全球含金量最高的医学大奖,每一项获奖研究都凝聚了当年全球医学最前沿的成果,国内自然更加重视,李沈顾邢四家分会长一早派了人,只是最後合影的时候,站在朱氏代表身边的人却不是外国人,也不是国内几大分会长之中的任何一家,而是一个戴着口罩的本国男士。
曾绍眼睛一动。
说到这里主播却卖起关子,边上的捧哏男问了好几次,她才只说这人是何氏集团的,至于是谁,什麽职务,却又推说不知道了。两个主播一来一回,话里行间推测起这个并不算大企业的何氏集团,是不是攀上了举办方朱氏财团,毕竟朱氏财团的掌事人和接班人都是单身女性。
听到这里,庄建淮眼珠一转,不由将这些和刚才肖总的托辞连成一串,
“何氏小门小户,怎麽能攀上朱氏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