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撞南墙
子夜终于老实了,坐在那儿,痴痴呆呆,一副很有心事的样子。
灵淮看着他後脑勺,想再说点什麽,最後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还要怎麽问呢?
答案显而易见,如果萧回和这案子有关联,那在此案中发挥重要作用的“魇妖”,又怎麽会不认识萧回?
认识,却瞒着,分明没杀人,却要将罪名揽到自己身上,这就已经很有问题了。
一直想让灵淮放了他,是急着去找谁呢?
好吃好喝带着他,灵淮自觉他这里是比其他任何地方还要更好的去处。
更别说此刻只是说了句萧回要杀他,他就难过成这样。
萧回要杀他不该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一个是人,一个是妖,到底是什麽渊源,才会让一只妖这麽相信一个人,帮他作案,还帮他掩瞒,子夜难道不知道在上京城,像他这样没心机的妖落到人手里是很危险的吗?
最後,灵淮伸手扯了扯他衣摆,子夜回过头,一看,泪珠子已经在眼眶打转了。
下一刻,子夜将灵淮一扑,在他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灵淮被扑得一愣,他试探的时候确实没想到子夜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拍着子夜後心,问:“你为什麽难过?”
子夜道:“他说过,不会伤害我。”
“可是……他是人,还是京城里权势滔天的一个人。”灵淮这样告诉子夜,他想或许子夜不知道,像萧回这样的人,捏死别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不知道。”子夜说:“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他为什麽可怜?”灵淮问。
子夜想了想,像是不知道怎麽描述,“他过得不好,每天做噩梦。”
对于魇妖而言,噩梦是养分,是花蜜,但对于人而言,噩梦是痛苦,是折磨。
魇妖很难共情人的痛苦,当一只魇妖觉得人可怜,那或许就是真的可怜。
但萧回这样一个怎麽看都只会让别人变得可怜的人,又是经历过什麽,才会和“可怜”搭上边呢?
这个时候灵淮却不想再听子夜说更多,因为不论子夜怎样可怜一个人,在他开始学做一个“人”之前,灵淮都不能再放他走。
萧回再可怜,都不能作为他利用子夜的理由,人是很难将一只妖的死活放在眼里的,至少在他利用子夜作乱的时候,萧回并不在乎。
但是灵淮在乎,“如果我说,要你从此以後离开萧回,你愿意吗?”
“为什麽?”
“因为他很危险,他利用你助他行凶,你知道这对你的修行会有多大影响吗?”灵淮认真教子夜,“况且你化形才多久?上京城根本不是寻常妖物能久留的地方,你留在这里,等到他卸磨杀驴的那一天,你该怎麽办呢?”
子夜泪半干不干,看着灵淮有些担忧的眼神,他知道灵淮虽然总是冷冰冰的,其实一点都不可怕,说要打断他的腿但其实根本也不会真的打。
“那你为什麽来这里呢?”子夜问。
但问完这个问题之後,灵淮像是也陷入了什麽深思,没有回答他。